,以後你若有空,便幫我去被父兄的孤墳填土焚香,父親最愛的竹葉青,你帶上一罈,算作代我。”
“小姐如何這麼說?我陪您一起去不好嗎?”
“許是我不方便呢,你是我可信之人,所以我託付給你。”
曹潛點頭,側臉沐在柔光之中,是我最喜歡的秀氣和熟悉。
“你要記得我這句話,無論日後發生天大的事情,想想你父親,想想我,也一定要穩下心神,莫要意氣用事,你可應我?”
曹潛又點頭,喝了一杯,有些奇怪道:“小姐今日甚怪,這些交待聽來怪異的很。”
“副將只管答應了小姐就是,也免得小姐心有 難安。”
曹潛難為情,連連點頭:“我答應小姐就是,曹潛發誓,一定都做得到。”
沉香斟酒,我舉起酒杯,含笑看他:“曹潛,這一杯,我敬你。”
舉杯,仰盡,心就此落地,我已是盡我一切,做到想做的事,保護好想保護的人,也是離開的時候了,只求事事順利,一切安好。
天未亮之時,我便起床,沉香為我收拾打點,方愈則幫我梳頭。窗外還是漆黑一片,房間裡燭光晃晃,潤色瀰漫,將我們的影子拖得很長,投在牆上,像是天女婆娑起舞,煞是好看。
“許多年不梳這騰雲髻了,方愈,你手真巧。”銅鏡裡看他修長手指上下晃動,靈活異常。
“您還是很美的,並非俗豔,可我還是喜歡看您原來的樣子,遺世獨立,薄涼清泠。”方愈輕聲,似乎生怕驚起睡夢中的某人一般:“小姐,你若就此走了,當初廣寒宮裡的一切,就真的都交託給將軍了嗎?”
我撩眼:“江欲晚早有安排,就算我不供出,怕是也藏不住了,不如當做邀功,有何不好。”
方愈沒有再說話,過了半晌:“梳好了,您看看如何?”
鏡中人容色清豔風流,風姿綽約,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我細細看去,一張似曾相似的臉,那不是我是誰,只不過,這張臉不屬於現世,而屬於前生。
“小姐當真這般明豔動人,確是天下無雙的。”
“讓方愈為您傅粉,點去眼角下的疤吧。”
“不必了,由著他去吧。”我起身,跟著沉香到裡間換衣。
一件件脫下,再一件件穿上,像是蛻皮的動物一般,疼痛並著艱難,煥然一新,彷彿又回到前生前世去,所有的記憶又回還腦中,不一樣的,只有眼前的房屋擺設,不是從前天下絕冠的廣寒宮,而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民房。
“小姐,秦先生來了。”門外傳來方愈的聲音。
沉香聞言立刻紅了眼眶,死死攥著我的手:“小姐,這一別,何時才能再見?”
我抬手,將手中的東西遞到沉香手中:“記得,若是江欲晚為難你,你就把這玉珏交給他,那便可脫身,但若不是情非得已,切莫交給他。”
“小姐……”沉香哭聲漸濃。
“我該啟程了,沉香,你記得,我交給你的那些事,告知你的那些話,務必記在心裡,等我回來接你。”
沉香哭泣,卻不得不鬆手,哽咽道:“沉香知道了,小姐放心吧。小唐已經安排好了,一會兒您路上就可見到他。”
我點頭,提身準備出門,沉香跟在我身後,喃喃道:“小姐,記得帶口信回來,讓沉香知道您還好。”
我應她,開門出了去。
夜色正濃,秦染帶著幾人等在門口,依舊是那幅自信滿滿的神色,他挑著燈籠,見我出門,面上帶笑:“小姐果然傾城絕色。”
“曹潛可是啟程了?”
“正是。”
“那便走吧。”
我定定神,便是連頭也沒回,跟著秦染出了院子,只是剛走到大門口,方愈從房間裡追了出來,氣喘吁吁道:“我可否再送您一程?”
“也好,就送到我出舞涓吧。”
一隊輕騎裝備甚簡,趁著夜色,向舞涓的東面出口行去。方愈與秦染皆在馬車裡與我同行,夜深人靜,路上無人,只有馬車輪子顛過石板的聲響,三人坐在車中,皆是各自斂神凝眸,不知所想。
“秦染在想,以小姐的智謀,說服李哲的因由自是不必我多言了。”
“先生放心吧。”
又是徹底的死寂,每一個聲響在我們之間,都似擴大許多倍,令人心驚。眼看就要出舞涓城,馬車停在城口,方愈該下車了。
“您一路多保重。”方愈朝我彎腰一拜,再抬頭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