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上人單槍匹馬赴隆山。將隆山劍派攪得一團糟的訊息,也從陶堂主和何家十四郎嘴裡說出來了,而且對這個越傳越烈的訊息,門中並沒有闢謠,反倒有暗暗縱容的意思。
再加上隆山派三天兩頭地來人,大家就都能斷定,這訊息有相當的可信度。
於是,東上人就成了大多數弟子心目中的偶像。一旦在山門外撞到,大家起碼要很親熱地打個招呼,更有人很巴結地跑前跑後。
所以對陳太忠來說,這日子真的很愜意,想他自打飛昇之後,什麼時候被這麼多人巴結過?大部分時候,他不但要露宿野外,還要擔心被不開眼的傢伙糾纏。
在這裡,就不存在這些問題,藍翔派的地盤上。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很多時候。甚至不需要他動手,只要表現出一點意思,就有人幫著張羅。
哪怕是在無鋒門,他過得也沒這般愜意,在無鋒門,他倒是赤磷島主,但也只是關起門來稱王,開了個賭場,也有人奉承,可是奉承的目的,非常地明顯。
更有很多門中弟子,根本不跟他接觸,表現的敬而遠之,心理上就跟他有隔閡,可以說是熟悉的陌生人。
哪裡像現在的藍翔弟子,一見到他,是發自內心的欣喜?
陳太忠不喜歡太熱鬧,但他還是很享受這種熱情,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對派裡的動態,瞭解得也不少。
隆山大長老和太上長老前來,也沒有瞞過他的眼,但是人家是光明正大來的,不是偷偷摸摸,他也不好貿然地下殺手。
在自家門口公然欺負外面來的人,他還做不出這種丟人事,陳某人一向不喜歡門前橫,他要是玩橫,喜歡到對方家門口去玩。
隆山太上長老離開之後,過了一天,陳太忠看到兩個藍翔弟子張頭張腦地走來,他躺在樹上打個招呼,“喂,你倆知道不知道……隆山的太上為啥來?”
“見過東上人,”兩個弟子忙不迭衝他彎彎腰,很恭敬地回答,“這個我們不知道,不過……我們可以召人來回答。”
“那你倆召人吧,”陳太忠一抬手,隨手扔過去兩張中階靈符,“不讓你倆白忙。”
對他來說,中階靈符已經是沒任何作用了,對於海河倒是有用,但是小於身上不但有他做的護符,還有天仙奴僕,更有庾無顏留下的不少東西,是無鋒門出名的土豪。
所以他手邊的靈符,一般就很隨意地賞賜藍翔弟子了。
“多謝東上人,”兩名弟子大喜,一抬手,就放出一支焰火去。
不多時,一道人影凌空而至,不是別人,正是藍翔的執掌南忘留。
她還沒落地,就衝著兩個弟子淡淡地吩咐一句,“好了,你倆可以離開了。”
兩個弟子鞠個躬,默默地離開,陳太忠看得有點奇怪,他一翻身,改仰躺為坐,就坐在大樹杈上,居高臨下地發話,“怎麼,是你有事找我?”
“有點小事,要找東上人你商量一下,”南忘留笑著回答,“你不能下來說話?”
“總感覺哪裡有什麼不對,”陳太忠狐疑地看她一眼,身子不見作勢,就平平落下,“什麼事,需要你跑出派來,跟我商量?”
南忘留上下打量他好一陣,眼神非常地怪異,好半天才問一句,“這是你的真面目嗎?”
“嗯?”陳太忠聽得一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據說你曾經冒充血靈派姓燕的族祖,”南忘留捂嘴輕笑,刀削斧鑿的面孔上,竟然是風情無限,“好像還挺像的。”
“呃,一般吧,”陳太忠跟陶堂主說自己隆山之行的時候,並沒有說自己曾經改容易貌,他不認為這有什麼值得強調的。
“那你現在的容貌,也可能是假的了?”南忘留再次發問。
“這個……相逢何必曾相識,”陳太忠無所謂地笑一笑,“我對藍翔承諾的東西,都會做到的,你儘管放心好了。”
“那麼,我該叫你東上人呢,還是陳上人,”南忘留大大的眼睛盯著他。一眨不眨。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散修之怒……陳太忠上人?”
“吔?”陳太忠訝然地一抬眉毛,愣了一愣才回答,“你這思維能力……嘖,讓我怎麼說你才好?”
“我生怕陳上人誤解,所以主動出來,跟你談一談,”南執掌笑眯眯地發話,“閣下要覺得不妥。可以隨時抽身離去。”
“我這個……”陳太忠還是不知道,自己哪裡露餡了,想一想之後,嘆口氣,“你一定要趕我走的話,那我沒辦法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