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到那婕妤對門口看守的兩個小太監歇斯底里地呼喝道:“快!快把那東西弄死,弄死啊!”只是那老鼠何等機靈,早就一溜煙順著牆根跑了。
我才懶得看那女人丟人現眼的模樣,看她主僕二人出了院子,連忙把斑駁的木門從裡頭合上,拴上了門閂。
瓶兒這時候還在嗚咽著,我摸了摸她的額頭,理了理她的髮絲,一邊說道:“傻丫頭,現在沒事了。別哭了。”
瓶兒卻哭得越是厲害,忽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
“瓶兒,你這是幹什麼?”我一驚,心想這小妮子也不用怕成這樣吧?外面那兩人受了驚嚇,多半是先回去休息壓驚,暫時不會過來。
我去扶她,瓶兒卻搖頭不肯起來,她淚眼婆娑的望著我,“瓶兒是高興,瓶兒為娘娘高興,瓶兒以為以娘娘的性子,那吳婕妤過來挑釁,娘娘多半就隱忍了,躲在一旁偷偷哭泣,所以那吳婕妤要懲治瓶兒,瓶兒也只有認了。可是,可是瓶兒想不到,娘娘居然會為了瓶兒……”她說著,淚又下來了。
我無奈地笑道:“她罵我,我就當那是風吹,懶得和她理會。可是你是我的好妹妹啊,我幹什麼要忍?我要是一忍,妹妹要真沒了,誰幫我洗衣服梳頭啊?還有,怎麼又不叫我姐姐啦?”
瓶兒破涕一笑,說道:“姐姐,瓶兒發現你變了,和原來的那個娘娘,完全不是一個性子。”
“是嗎?原來是怎樣?是不是覺得我很殘暴,也難怪現在一旦失勢,大家都認為大快人心吧。”我自言自語著,心想今日這個吳婕妤過來羞辱,多半是平日裡受了我的氣,要過來解解氣。按照皇帝所說,我還弄死了他的皇兒?只不知那皇兒的母親是否還在,倘若在世,只怕也見不得我好。
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不知以後還有多少事端,卻見瓶兒瞪大雙眼,看我的眼神像看到一隻大怪物:“姐姐……你在說什麼?姐姐最是溫順柔婉,誰會認為姐姐殘暴?”
哦?看來每個人說得有些出入呢。看到瓶兒那滿是不解和驚詫的眼神,我知道自己該同她交待些什麼了。
我把瓶兒拽回屋子裡,一邊輕輕地理著瓶兒的頭髮,一邊說道:“瓶兒,我不知道該怎麼同你說。說出來,你也許會不相信,我自從上次死過一次,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
瓶兒返轉頭凝望著我,不明白我說的“記不得”是怎樣一種程度。
我笑了笑,說道:“什麼都記不得了。除了知道我姓戴,知道我是個皇后,便什麼都不知道了。我甚至連自己叫什麼?那個皇帝叫什麼,都不知道。還有,我連自己身處何地也搞不清楚。興許是死前的打擊太大,我自己承受不了,就都忘了。”我說到這,看了瓶兒一眼,只覺她眼裡仍舊有著猶疑,想必這答案並不能讓她信服,我於是又畫蛇添足道:“瓶兒你知道嗎?我感覺到自己當時已經上了奈何橋,都喝下了那碗孟婆湯,我想我該去投胎轉世,卻聽到後面有人在叫喚我,我不知為什麼,有些不捨,就回了頭。這一回頭,居然就醒了回來。”
我當然不能和她說我是從公元2007年穿越回去的,穿越是什麼?我和瓶兒解釋,只怕會越說越糊塗,她把我當成精神病了。
我這個“喝了孟婆湯”的說法顯然讓瓶兒更容易接受,她忍不住拽著我的手,有些許激動道:“沒想到姐姐果然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當初那太醫說姐姐已然殯天,竟然是真的!只是,姐姐是聽了誰的呼喚,迴轉頭來的?啊,莫非是姐姐那個心上人?”
我本來想說正是瓶兒你在床邊哭泣把我給喚回來的。但一想有些肉麻和假惺惺,好在瓶兒正好給我找了一個看似不錯的藉口。我於是紅著臉點了點頭。
瓶兒臉上竟比我還喜悅:“怪不得姐姐別的忘記了,獨獨沒有忘記和心上人在一起的光景呢!”她說著還替我憧憬起來:“不知老天爺讓姐姐醒來,是不是要安排姐姐和心上人重逢再續前緣呢?”
再續前緣?我心裡苦笑,難不成星也會穿越到此麼?
我制止瓶兒的遙想,也斷絕自己的念想,正色道:“瓶兒,關於我的事,我一直沒問你,就是不想讓那些悲痛重新回到我身上,不過,現在,我想不知道都不行了。”
“為什麼?”瓶兒帶著幾分天真道。
我頗有幾分無奈地一笑,說道:“剛才來了個吳婕妤,誰知道下次會不會來個鄭貴妃,劉美人的?瓶兒,我以為冷宮的日子逍遙快活,可是,恐怕沒有那麼快活。我如果不知道自己之前發生過什麼,又怎麼應付她們?”
瓶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