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爪龍李傑剛將車簾掀開,忽見谷寒香緊鎖的眉頭一舒,淡淡地道:“問明那僧人的來意,有什麼事,可由霍元伽做主。”
這幾句話,雖然講的聲音不大,在場的人,卻都聽入了耳內,多爪龍李傑低諾一聲,放下車簾,轉向霍元伽望了一眼。
羅浮一叟先是一怔,繼而尋思道:“這事古怪,明知來者不善,卻命我代為做主。”心念一轉,暗道:“是了,天明和尚是她的師父,她自己不便出面,卻行這掩耳盜鈴之計,既然如此,豈非暗示自己,就是殺了這個和尚,也無不可。”
正思忖間,忽見那老和尚眼望自己,道:“貧僧天覺,這一位莫非就是羅浮霍施主?”
羅浮一叟心頭一凜,飄身下馬,雙拳一抱,道:“不才正是霍元伽,常聽江湖傳言,大師乃少林三太高僧之一,自來行腳天下,但不知是什麼時侯,返回少林寺的?”
鍾一豪見谷寒香授權予霍元伽,心頭本來感到不是味道,這刻聽霍元伽先問天覺大師返寺的日期,也不禁暗暗的喝彩,情知換了自己,未能問出這句話來。
只聽天覺大師朗聲道:“貧僧無德無能,豈敢當高僧之名。”頓了一頓,接道:“天覺在外四十餘年,迄今未嘗回過嵩山,不知施主何以有此一問?”
羅浮一叟抱拳當胸,道:“大師既未回過少室,對於少林派與‘迷蹤谷’小有嫌隙之事,諒必尚還不知。”
天覺大師壽眉微揚,目注霍元伽道:“‘落雁谷’之戰,貧僧也曾聽人說起,同時貧僧也曾聽人言道,‘迷蹤谷’當今的主人,乃是少林寺記名的弟子。”
羅浮一叟濃眉一軒,手撫長髯,亢聲道:“如此道來,大師攔住去路,乃是有意尋釁了!”
天覺大師合掌朗誦一聲佛號,道:“貧僧是苦行之人,尋釁之事萬萬不敢。”羅浮一叟雙目陡射神光,電掃天覺大師一眼,道:“既非尋釁,如此攔住去路,是何用意?”
天覺大師浩嘆一聲,道:“貴盟主雖是少林寺的記名弟子,不過既然僅只記名,貧僧怎敢妄自尊大,如此挽留諸位的大駕,實因有一件兩全其美的事,冀圖與貴盟主結一樁善緣。”
霍元伽道:“敝盟主有話吩咐,大師有事,可與霍某商量,但不知什麼事兩全其美,這善緣如何結法?”
天覺大師口齒一動,未曾講出話來,瞧他沉吟難言之狀,似心頭甚為作難。
羅浮一叟冷冷地道:“大師可講則講,如嫌此處人多眼雜,就請閃開道路,改日至‘迷蹤谷’內與敝盟主面議。”
只聽天覺大師輕嘆一聲,道:“非是貧僧瞧諸位不起,實因此事關係重大,輕率不得。”
羅浮一叟微出怒聲,道:“你既有疑難之處,敝盟主又不願見你,看來今日之事,只有作罷了。”
天覺大師似是迫於無奈,道:“施主勿須動怒,貧僧此來,實因有一件重寶,意欲獻與‘迷蹤谷’的主人。”
群豪一聽天覺攔住去路,用意只為獻寶,剎那之間,各人的眼睛同時一亮。
天覺大師略為一頓,又復言道:“貧僧除了有物呈獻外,尚有一點不情之請,亦望貴盟主俯允。”
羅浮一叟心想,老和尚乃行腳之人,有什麼希世的奇珍,因而聲色不動,只將雙眼朝和尚望住。
天覺大師環視群豪一眼,正色道:“貧僧所有之物,武林之內,人人夢寐以求,茲事體大,請恕貧僧不能讓諸位過目。”
此言一出,群豪臉上俱露慍色,同時亦大起好奇心。
麥小明嘻嘻笑道:“老和尚,那東西是拳經劍訣嗎?”
天覺大師搖了搖頭,目注車簾,道:“谷檀越,可否容老衲自將寶物奉上?”車內戚然無聲,顯然谷寒香不願與天覺大師見面。
天覺大師搖了搖頭,眼望車簾,道:“谷檀越,其實老衲所求不多,谷檀越坐失良機,只恐他口後悔莫及。”
羅浮一叟忽然冷笑一聲,道:“大師的目的,昭然若揭,敝盟主非是貪婪之人,大師不必枉費唇舌了。”說罷將手一拱,飄身落至馬上。
麥小明聞言一怔,脫口道:“和尚,你說來說去,可是想我師嫂將白陽牛鼻子和姓範的放掉?”
忽聽天覺大師道:“貧僧之意,只想以懷中至寶,換範玉昆一人。”
羅浮一叟坐在馬上,道:“換一人也罷,換兩人也罷,大師不將寶物先讓霍某過目,這交易是談不成了。”
說罷雙拳一抱,接道:“我等尚要趕路,相煩大師借道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