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邊走邊談,周亞夫問道:“王爺!卑職常駐‘柳營’,不瞭解宮中情況,從剛才情形看來,宰相申屠嘉、吳相袁盎好象與御史大夫丘錯存有芥蒂,到底怎麼回事?”
劉勝淡淡道:“御史大夫丘錯從小與皇上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常要求皇上單獨召見,無不允許,受寵榮耀超過九卿,是當朝大紅人,法令常因他不斷更變,宰相申屠嘉則相形見絀。他的建議皇上少有采納,所以對丘錯深為嫉恨。”
“王爺!那個袁盎與丘錯又如何結怨?”
“這兩個人更糟!從年少時一同讀書就互不相讓,都自認為龍蟠鳳逸,懷瑾握瑜,藏器待時。丘錯棋高一著走了後門,為皇上誥封‘御史大夫’,袁盎則外放,只在‘吳王’劉濞處當個宰相,聽說還是丘錯提的議,這又加深了怨恨。”
宮廷詹事竇嬰不平道:“周兄!這個丘錯氣焰可囂張得很,從他府第前往皇城面聖,必須繞道一面圍牆,牆內就是高祖劉邦父親劉執嘉太上皇的祭廟,這廝竟然在南牆開了一道門,方便自己出入皇宮。”
周亞夫臉色微變,認為不可思議,急道:“什麼?連太上皇祭廟的牆壁都敢破壞!難道沒有人參他一本?”
“宰相申屠嘉彈劾丘錯‘穿鑿太上皇廟牆’一案,要求處斬,但還沒有行動訊息就走漏了,丘錯嚇得驚慌失措,連夜入宮晉見皇上自請其罪。”
周亞夫睜大虎眼,幸災樂禍道:“竇老弟!這下子丘錯可吃不完兜著走吧?一頓藤條鞭刑是少不了了!”
竇嬰不平道:“周兄!你可錯了,想不到皇上竟然說:”丘錯打穿的廟垣不過是牆外餘地,一些閒雜官員住在那裡,是朕命令他做的,方便大家出入,與他無干!‘申屠嘉可是吃了一記悶棍,惡人沒治得,還裡外不是人,倒賠不是呢!“
周亞夫大感訝異,憤恨道:“怎麼著?這樣就算了?皇上竟然沒有責怪,還替丘錯說話?”
“是呀!宰相申屠嘉可是怨氣沖天離開,對著我說:”我後悔沒有先斬後奏,竟然落入他的圈套。‘回到家中氣得吐血,個把月沒上早朝,丘錯竟然還乘機改了幾十條律法,皇上沒有意見,他也因此越加跋扈了。“
李探花若有所思,突然插嘴問道:“竇兄!這挖牆事件發生在何時?”
“是在去年秋末,皇上登基不久。”
李探花轉問太史令司馬談:“司馬兄!這件事你知道麼?”
司馬談訝然,搖搖頭道:“秋末正忙著祭神,宮廷內鬥之事我確實不知,況且‘太史令’之職也與政治沾不上邊。”
李探花另有打算,提議道:“折騰了大半天,各自回府吧!司馬兄,可願陪我走一趟太上皇祭廟?”
“好啊!我也去了解一下情況,看看是開了個什麼門。”
大家互相辭別,皆邀李探花過年期間到府做客,希望沾點神仙福氣。
“好!各位兄弟,等辦完這樁事,定然一一登門拜訪,絕不漏過。”
夜來燈光滿帝都,香車寶輦似水流。
李探花與司馬談剛出了皇城延喜門,就望見一輛豪華馬車竟然停在大門口,不知是在等誰?一旁站崗護衛皇城的御林軍不但未加驅離,反而必恭必敬,顯見來頭不小。
李探花並不以為意,拉著司馬談錯身而過。
“小李神仙!奴家可苦候多時了。”
李探花愣了一下,怎會是她?想起除夕之夜,臉上不由一紅,她又找我何事?
正思忖如何回答,馬車內的貴女子又開口了:“周世伯!快請小李神仙和他朋友上車!”
那車伕從容下了車轅,是個虎背熊腰,頂天立地的壯碩男子,肅立一旁,躬身作揖,恭敬道:“在下週仁,請李神仙和司馬先生上車。”
周仁!那不是皇城三十萬禁軍統領,九卿之一的“郎中令”麼!竟然親自駕車,那車上貴女子會是誰呢?
司馬談簡直嚇壞了,自己不過是年俸五百石的小官,怎敢造次,急忙問道:“周大人!馬車內……是何方貴人?”
“司馬老弟!是長平公主!”
司馬談頓時傻眼,暗道:“長平公主劉嫖可是竇太后的掌上明珠,當今聖上也得禮讓三分的人物,找小李神仙所為何事?我這芝麻官哪能與之平坐?”
李探花也大感意外,忙道:“久聞周老前輩是皇域第一高手,戰功彪炳,名震外邦,今日一見果然氣勢非凡,龍虎生風!”
周仁見李探花以江湖晚輩自稱,謙沖有禮,平易近人,頓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