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發,掃到她的手腕上,有些癢,她忸怩了一下,輕輕地說。
“哪裡不乾淨了,小無雪最乾淨。”
他抬眼看她,在她的小臉上輕輕捏捏。
越無雪偏過臉,又掬了滿掌心的水往他臉上一澆,笑著說:
“讓你嘴油,給你洗洗……”
冰涼的水澆了他滿臉,他站在柳樹下,月光透過了柳枝,斑駁地印在他的玄色錦袍上,而他太高,柳葉從他臉前垂下,遮住他的表情。
越無雪的心突然就有些慌,她有些不知所措,怎會生起了玩心,向他澆水?
焱極天慢慢吞吞地,向前邁出了一步,越無雪把手背到身後,小聲說:
“你要幹嗎,不許打人。”
“嗯……不打……不行……你居然敢向我澆水……”
他的語速很慢,越無雪抬眼看他,咬住了飽滿欲滴的下唇,只見他突然就又彎了腰,掬把水往她身上澆,可惜越無雪敏捷得像小鹿,飛快地往旁邊一跳。
“哈……我就知道你要偷襲我……”
她笑得快活,聲音像琉璃鈴鐺一樣清脆,繞著柳樹和井跑著。
焱極天低笑起來,拔腿就追——
風兒吹得柔和,月光灑在被人撫得泛亮的青石板上,像銀亮的水在閃動。
焱極天都不記得,他從幾歲起,就失去了當孩子的資格了?是五歲?還是六歲?
他甚至都記不起母妃的模樣!
記憶中,他只有永無休止的學習各種兵法,策略;永無休止、不分寒暑的苦練武功;還有在太皇太后面戰戰兢兢的恭敬和恐懼;以及隨著年齡增長,胸膛裡塞滿以至快爆炸的仇恨——
是的,他無處宣洩!他不得不爭,不得不鬥,不得不搶,不得不努力往上,求得一線生機,這是人之本能!
直到宮門兵變,他手刃兄弟,拎著染血的刀闖進太月宮,逼迫太皇太后交出玉璽,然後坐上染血龍椅,時間漫長得讓他不願意回憶,更讓他遺忘了真心的快樂是什麼滋味。
他總說,想看到越無雪真心笑一笑。
其實,他也有許久沒有過真心想笑的感覺了。
“抓住了。”
任她小兔子一樣跑了幾個圈之後,他突然加速,從身後抱住了越無雪,把她高高抱起,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才輕輕地把她放到了地上。
他不說話,只從背後緊緊地抱住嬌小的她。
她才到他肩膀處而已,軟綿綿的身體,像個娃娃,又香得這樣令他著迷,這香,不是俗氣的那種,清雅得沁人心脾,令人渴望與她永久纏綿。
“焱極天,你真壞,你給新房裡扔老鼠,你把新娘子都嚇壞了。”
她用力扭過頭來,咬牙切齒地說。
“為了你一笑,別說扔老鼠了,扔什麼都可以。”
他低低地說了句。
“你就會說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