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麼湊一堆兒去了,難道想聯手對付她?
她頭皮發麻,只能起來迎接。
冰潔先下轎,扶著宮婢的手,四下打量。
越無雪不怎麼出宮,藉口身體有恙,也不怎麼去給她和春衣行禮,十天半月難得見她一次,躲在飛雪宮,像只硬殼的烏龜。
春衣後下來,孱弱的身體,就像一陣風吹來,就能把她的小命給吹斷了。她拿著帕子,掩著唇輕咳,往殿門口的方向張望。
越無雪已經來不及換衣,只扯下了腦袋上胡亂插|著的幾根步搖,快步迎出去。
“皇后,皇貴妃。”
她扶著天真的手,也裝羸弱,手扶額頭,一副下跪就會暈掉的模樣。
“免了,妹妹身子不爽,不要行禮。”
冰潔擰擰眉,搶先回她。
春衣只微微一笑,慢慢走過來,上下打量她。
說實在的,越無雪臉色紅潤,眉眼有神,不像病了,像吃得太好,吃撐的那種……
她硬著頭皮,迎著春衣的目光。
“雪妃,我們今天來,是有事相求。”
春衣又輕咳幾聲,小聲說。
冰潔站在她身後,一臉厭惡的表情,看春衣,像看毒瘤。
“皇后,皇貴妃,請裡面坐。”
越無雪側身,請二人進去。
春衣和冰潔緩步過來,一人坐了一邊。
“雪妃,皇上要東征,要籌集軍餉,本宮和皇后商量過了,後宮也為國出出力,拿些銀兩出來,為將士們置辦衣物糧草。本宮有孕,皇后鳳體欠安,此事就由雪妃牽頭去做吧。”
冰潔看著越無雪,小聲說。
“呃,臣妾……不會,臣妾就拿銀子出來吧,雖然不多……聊表誠意。”
越無雪猶豫一下,推脫不幹。傻子才做,冰潔不定要害她什麼。
“妹妹幫忙做吧,皇貴妃心善,可我有心無力,也不能幫皇上做什麼。”
春衣看著她,小聲懇求。
她坐在這兩個美豔的女人中間,確實顯得氣弱。越無雪本想再同情她一回,可她和冰潔同時過來,卻讓她反感不已。既然生病,就安份一些,怎麼要和冰潔一起摻和,天真那天說她比往日厲害,只怕是真的。
“臣妾確實不會,到時候弄錯了,會挨罰。”
越無雪繼續推擋。
“妹妹怕什麼,皇上喜歡你,你又有免死券在身。”
冰潔抬眼看來,唇角微揚。春衣回來了,倒把她一身凌厲給逼了出來,兔子急了也咬人,她沒當上皇后,沒得到春水殿,柔順了這麼久,終於是柔順不下去了。
春衣勾下頭,沉默著,不敢再說話。
天真向越無雪使了個眼色,提醒她不要答應。可春衣卻扭頭看向身邊的宮婢,小聲說了句什麼,那婢女就拿了方鳳印出來,雙手呈到了越無雪的面前。
“雪妃,拿著這個印就好辦事了,反正我也是個廢人……”
春衣弱弱地笑了笑,小聲說。
冰潔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越無雪屏住呼吸,雙手接了印,放到春衣的膝頭,低聲說:
“皇后請收回去,這是推無雪到難做人的地步。”
她話說得有些重,春衣此舉,難免讓她猜到是在挑動她和冰潔的爭鬥。
春衣的臉色寂了寂,囁嚅地說:
“妹妹別誤會……”
“無雪未誤會,皇后體弱,當多休息。”
越無雪口氣愈硬,春衣臉色尷尬,扶著侍婢的手起來,向冰潔笑了笑,慢步走了。
冰潔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轎子走了,這才冷笑著說:
“皇后看上去弱,倒有本事,想讓本宮恨上妹妹,幸而妹妹明理。”
越無雪扭頭看她,她眼中的嫉恨和野心已經藏不住了,隱忍這麼久,好容易有了子嗣,可先有越無雪,後有春衣,確實讓人難以心靜。
“不過,集餉之事重大,妹妹還是領頭做吧,本宮是一片好心,給將士們一些鼓勵。”
冰潔也起身,走到她身邊,誠懇地說。
只怕是想賺取賢良之名吧!越無雪心知肚明,若出了差子,是她的錯。若有功,冰潔卻是發起人,她和連家功不可沒。
後宮的女人,個個不簡單。
她抿抿唇角,點頭了。
天真大急,可越無雪卻有了自己的謀算,她有此事為由,可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