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南商國的長公主——說是長公主,也就是皇帝唯一的寶貝女兒啦——忽然得了一種怪病,渾身長出青紫色的膿瘡,每個膿瘡上都長著一個小小的人臉,瘡長到拳頭那麼大就砰的一聲爆裂,發出嚇死人的尖叫,流出一地臭烘烘的膿血,沒用幾天時間長公主就變得不成人形,屋子臭得沒法進人,幾天時間裡砍掉了多少位太醫的腦袋,沒一個人能說得出來這是種啥病。”
“我知道一個人或許能治……唉,算了,沒什麼。”約納說了半句話,忽然醒悟到幽靈左手的高烏遮尊者已經在“皇家之星”上涅槃成佛,不禁嘆口氣閉上嘴巴。如果以枯朽身軀承擔他人病與毒的可敬高僧還在,那麼公主的怪病或許可以得到治療。
情報販子端著茶杯繼續講:“總之,想盡各種辦法都治不好長公主的病。後來太后——就是皇帝的媽媽——自作主張請來了睢陽城聖公會的主祭,須知南商國以道教為尊,信的是玄天上帝,對聖公會向來是不冷不熱的。既然太后已經把人請來,皇帝也不好說什麼,誰知道主祭一瞧長公主,立刻就手畫聖符唸唸有詞道:這不是疾病,而是一種詛咒。要消除這種邪惡的詛咒,必須由聖公會總部派出驅魔修士團,在睢陽城佈下魔法陣,再用‘萬千聖水’盥洗長公主的身體。所謂萬千聖水呢,估計就是主祭自己起的名字啦,其實就是包含一萬個人味道的水,這就是每個進城的人都要洗手的原因,大甕裡的水沾有每個人的味道,等到湊夠了一萬個人的洗手水,這種聖水就煉成啦。”
“噁心。”漢娜面無表情地評價道。
“詛咒?”埃利奧特皺起眉頭,“誰會對一位公主使用惡毒的詛咒?在現代魔法體系裡,詛咒是以施術者的壽命為代價的,被詛咒者折損的壽命會以一定比例從施術者那裡扣除,除非有深刻的仇恨,沒人會輕易動用這種手段。”
占星術士問道:“我今天入城時看到大甕快裝滿了,是要湊夠數量了麼。”
情報販子回答道:“從五天前開始收集洗手水,今天早上擺在城門口的已經是第十隻甕了,這隻甕裝滿,儀式就可以啟動了。魔法陣就在南華門外,估計到時候會有很多人圍觀。”
17歲少年點點頭,忽然覺得這種情節似曾相識。他想了幾秒鐘,一拍石桌驚道:“對了!”——這不正是西大陸故事的原樣翻版嗎?一百年前巴澤拉爾王國的公主突獲頑疾,聖公會主祭宣稱在主持彌撒時得到主神希拉的喻示,某個來自地獄的嫉妒之惡魔詛咒了薩瑟蘭家族所有的女性成員,這種詛咒無法破除,必須以大規模的魔法陣將詛咒轉移到另外一個家族的女性身上去。那些不幸承擔了悲哀宿命的臣民就是蘑菇農莊的居民,身上有著新月形聖痕的古老家族,室長大人託巴的家人。
約納將自己想到的事情跟大夥一說,玫瑰騎士點點頭:“確實有共通之處。如果說這是聖公會用以獲得國家支援、謀取權位的手段,那麼這些主神的侍奉者都應該接受審判。不過此事就到此為止吧,正義感可以使人強大,但過分的正義感反而會害死人,聖公會不是我們能夠挑戰的存在。”
“不。”龍姬終於開口了,“此事確實與我們有關。”
“怎麼說,龍姬小姐?”丹尼的一雙眼睛牢牢盯著她。成年男女之間相互吸引是很正常的事情,要讓斯圖爾特家的男丁對這樣一位風姿綽約的東方女性不產生好感才是奇怪的事情。不過約納看在眼裡,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東方女人斟酌一下用詞,“就像約納所說,我覺得發生在南商國長公主身上的詛咒也是無法破解的,所謂驅魔團、魔法陣和聖水應該都是幌子,聖公會想做的事情,是把詛咒平均分擔到一萬個人身上!聖水中包含有一萬個人的靈魂資訊,只要詛咒轉移了,長公主就可以得救,而一萬名犧牲者誰都不會遭到致命傷害,頂多是……”
“頭上長包腳底流膿是吧。原來是這樣!”情報販子一拍手叫道,“這個訊息太驚人了,如果有個權威出處的話,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為啥睢陽城裡就沒人朝這個方向猜測呢?大夥都說根據東醫——就是東方大陸的醫學,以草藥和針灸為基礎——的說法,水是一味很重要的藥引子,無根水,泉水,井水,溪水,澗下水,河流水,功效全都不同,所以這個萬千聖水聽起來也挺正常的。須知慣性害死人啊害死人……”
玫瑰騎士說道:“知道了,等我們去過占星術士協會之後就到魔法陣所在地,若真如龍姬小姐所說,定不能讓這個陰謀得逞。……那麼,按照約定,我們將有關紅色雙頭鳥的情報告訴你。”
情報販子仍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