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每天你的力量都在增加是嗎?這是一種詛咒,還是體質的問題呢?”這個問題憋在約納心裡好久了,現在適時脫口而出。
東方人撓撓頭,薄薄的嘴角泛起一個苦笑:“我不知道怎麼向你解釋,不算是詛咒,應該說……是某種封印吧。我的力量被這種封印限制著,像潮汐一樣漲落,每個月只有一天能夠達到最高狀態,——這個最高狀態也只有原本實力的百分之五十左右。當然,也有一天是最弱小的時候呢,比如被牧民大叔拿木桶敲暈的那天……”阿賽無可奈何地聳聳肩,右手搭在劍柄上。
“那你最強的時候有多強?在被封印以前又有多強呢?”約納對新同伴的實力很感興趣,坐直身體追問道。
東方人愣了一下,咧嘴笑了,露出雪白雪白的牙齒:“唬你的!最強的時候也不過是個盡職的殺人者罷了,而現在,要讓‘饕餮’乖乖聽話都要用去全身的力氣呢……”
他扭腰出劍,血紅的光芒一閃而逝,約納依然沒看清短劍的模樣。這次他可沒有砍向牆壁,而是在自己的左臂上留下一道劍痕,傷口泛白,微微向外翻卷,奇怪的是並沒有一滴血流出。
“啊,你幹什麼啊!”占星術士學徒站了起來驚叫一聲。
“安啦安啦,約納兄,東方的奇怪儀式而已。”阿賽擺擺手表示一切正常,毫不心疼地撕下一塊精美的刺繡掛毯,胡亂纏在傷口上。“有時候我也奇怪一把劍幹嗎非要每天見血,金屬會吸血的嗎?這不太符合科學道理對不對?——可是你知道的,東方佬,哎哎。”他自我解嘲地搖搖頭。
約納卻呆住了。會吸血的短劍,這個畫面讓他一下子想起了櫻桃渡的戰鬥場景,龍姬在召喚骷髏戀人時使用的那柄匕首就會吸收主人的血液,把東方女人的鮮血化為驅動白骨戰鬥的動力。同樣來自東方,同樣擁有一柄會吸血的短劍,面前的這個男人,會不會跟龍姬有著某種聯絡?
他想開口詢問,轉念又閉上了嘴巴。阿賽說的對,他們兩人相識不過一天時間,距離可以推心置腹的談話還太早太早。而東方大陸那麼大,幾萬萬人之中恰巧碰到一位認識龍姬的男人,這個機率實在太小太小。
“唔……力量恢復得怎麼樣?”占星術士學徒最終以這句詢問填補短暫思想鬥爭帶來的靜謐。
阿賽坐回沙發上,黑眼睛瞅著燈火搖曳的壁燈:“比昨天強了一點點,不過還早得很呢。這個月似乎尤其艱難哩,估計到釋放日的時候也只能恢復百分之二十幾的力量吧。——那事情就會變得很棘手了。”
“你要去哪,做什麼事情?”約納問道,話剛出口就覺得不合適,對於短暫共處的旅伴來說,這句話算是交淺言深了。
東方人倒是沒有見怪,好脾氣地回答道:“到達巴克特里亞之後,我要搭乘黃金之城駛向吠陀國的長途馬車,到吠陀首都摩睺羅伽城去辦點事。至於是什麼事情,實在有點不好說呢……”
“當然當然,誰都有秘密的。”約納趕緊應付道。
倆人默契地沉默了一會兒。占星術士學徒掏出封印玻璃罐來瞧了瞧,雖然新的一天已經到來,月光精靈卻依然在沉睡,看來就像小乖所說,她實在氣壞了,要用呼呼大睡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不知誰先開的頭,兩個男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約納把自己的經歷大致講了講,略過了有關預言和扎維人秘密的片段,表達了自己對埃利奧特、龍姬、錫比、耶空等夥伴的懷念,也講出了對斯圖爾特兄妹近況的擔心。阿賽是個談天的好物件,一直用溫柔的男聲安慰他,偶爾也講講自己的情況,約納由此知道了東方人是個貌似精明實則非常脫線的傢伙,經常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陷入窘境,比如這次到南大陸來辦事,居然因為跟某位在酒館裡認識的傢伙打賭而輸掉了五個月時間,不得不在對方的牧場里老老實實同綿羊共處了一百五十天。
“你們的賭注……是時間?”約納奇怪地問道。
“我的賭注是時間,因為時間對我來說很寶貴;他的賭注是鬍子,因為鬍子是他最珍貴的東西哩。我們賭當天走進酒吧的下一個人是男是女,我猜是女人,他猜是男人。”阿賽懊惱不已地回憶道。
“進門的是個男人?”約納問。
“那是一間開在大戈壁中央的農場酒吧,整整一天都沒有另一位客人走進來!”東方人一臉鬱悶:“於是我們倆都輸了!他被迫在他丈夫的見證下剃光了鬍子,而我只能暫住在他的農場裡,直到那段漫長的時光結束……”
“啊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