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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吳隊長對此卻並不以為然,因為他認定那些重度燒傷終生殘疾的人是絕對辦不到用五十個小時來折磨並且殺死被害人的。
在這樣的時刻,慕森也沒有過多的閒心去解釋。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仔細翻查這五十多個人當時的筆錄、檔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他們卻還沒有什麼進展。看上去這些人似乎都是沒有機會能成為今天洗衣婦殺人案兇手的。可是慕森心裡知道,兇手就藏在這五十多份卷宗之中!
就在這時,坐在對面的莫子棽忽然感嘆似的說了句:“這個人是真的很慘啊,最後的結局也是令人唏噓。不管當初那場爆炸是人為的還是意外事故,對這些無辜人造成的傷害真都是無法估量的。”
慕森聽著莫子棽的話,不由得追問了一句:“怎麼了?”
莫子棽拿起那疊卷宗,然後對慕森說道:“這個廠裡有一個鍋爐清理工,叫張國建。他的生活已經很苦了,由於身體不好,掙錢也不多,為人又老實,最後老婆跟人跑了,留下了當時只有十歲多點兒的兒子。父子二人本來就靠這點兒根本就不夠的工資勉強餬口度日,但是那場爆炸卻又偏偏把張國建給炸殘了,而且大火將他燒的面目全非。全身近百分之七十的三度燒傷,使他徹底失去了工作能力。而他的結果更是令人唏噓,四年以前,他已經自殺身亡了。”
“自殺?”聽到這裡,慕森忽然睜大了眼睛。然後連忙問道:“他是怎麼自殺死的?在哪兒?最主要的是,他那個兒子呢?”
莫子棽又仔細的翻了翻卷宗,然後搖了搖頭說:“卷宗上只寫了四年前他自殺的事情,並沒有寫明是怎麼死的,而且對他那兒子也只是在十五年前一帶而過,沒有再提過。”
慕森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然後便有些激動的對莫子棽說道:“子棽,住在廠房裡的人,應該就是他們!”
“哦?這麼判斷……會不會太武斷了?”莫子棽有些擔心慕森因為l逼迫的太緊,而失去了對案件判斷的準確性。
而慕森這會兒卻十分興奮的站了起來,然後興致高漲的對莫子棽分析道:“兇手當然不會是張國建,但卻有可能是他那人間蒸發了的兒子!我一直在推測,兇手如此大費周章的殺人,他的創傷陰影到底是什麼?現在聽你說了他們的故事,似乎就都能對的上了。
首先,如果兇手他從小就住在那個廠子裡,那他對周圍環境的熟悉瞭解也就理所當然了,對吧?
十幾歲,正是青春期的關鍵時期。也是最容易改變人生軌跡和心理健康的時期。可偏偏就在那個重要時期,他經歷了一些世間並不美好的事情。
對自己那拋夫棄子的母親的厭惡和憎恨,導致了他對女性極端的憤怒情緒。而手足套上那些刻意塗抹上去的紅色指甲,沒準兒也是他母親的一種象徵。
我們之前到過的那間廠房,你我都推測有人在那裡至少住了兩年以上。四年前張國建的自殺身亡,完全可能導致了兇手內心深處的極端情緒爆發。
他性情孤僻,厭惡憎恨這世上的一切。唯有那面目全非、生不如死的父親,可能是他唯一的溫暖和掛念。最後,張國建也走了,對他而言這也算是一種拋棄。於是,他走上了這條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張國建的自殺應該是溺死。”
莫子棽怔怔的聽著慕森的分析,他這樣並不是因為驚歎慕森的推理能力。在一起那麼久了,合作早已默契,他知道慕森是絕對有這樣能力的。而讓莫子棽發愣的原因,是那個兇手從一個無辜被害者的孩子走到了變/態殺人狂的整個過程。
同樣經歷了悲慘命運的人可能很多、非常多,這世上的不公與傷痛,更是數不勝數。可是有些人選擇了堅強,有些人選擇了墮/落。而這個兇手,則是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報復。
他將自身所經歷過的所有悲痛和不公,都以報復的形式回饋給了這個世界。不得不說,他是悲哀的。但是也正如慕森所說的那樣,在十幾歲的時候經歷了接二連三的變故,如果沒有特殊輔導,還希望這個孩子能夠身心健康……應該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但是也一如之前秦思思那個案子的時候,慕森和莫子棽說過的那句話:別人怎麼對你,是他們的業報,而怎麼回應,則是你的。
這個世界或許並不是那麼美好,但是懷恨在心,只能使它變的更不美好。
現在,莫子棽也開始覺得慕森推理的十分準確了。一切條件都表明,十五年前那個可憐的孩子,才最有可能是今天的殺人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