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在落葉院,我無意中探出了她的脈像。”
蕭律人迅速垂下了眉睫,半晌才說:“孩子,沒了。”
歐陽並不詫異,還是保持著往外看的姿勢不動,也沒說話。孩子沒了可以再要,如果她和他感情依舊,這不是不可逆轉的危機。可是既然不可扭轉,只能說明,這孩子,是蕭律人親自扼殺的。
為什麼?他很想知道,可是也知道這是蕭律人未必想說的隱私。每個人都有不想觸碰的傷,做為朋友,他就更不能非得湊上前揭開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或者,蕭律人對蘇星移,根本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信任和互賴。歐陽自嘲的想,也許自己真的犯個大錯,那就是當初拒絕了蘇星移的提議,沒帶她走。
那個靈秀的小女子,應該不只是衝動任性下才問出的那番話。是不是她一早就知道,她和蕭律人之間的感情不只是瑕疵,而是無可彌補的裂痕?
馬車出了城,歐陽才問蕭律人:“你要不要回趟家?”家?呵,蕭律人不動聲色的在心裡暗歎。家敗人散,他蕭律人哪還有家?
微微嘆口氣,說:“不了,我還有事,我已經叫人去找餘茗過來。”
歐陽知道他有事吩咐餘茗,便也不相強,道:“我已經叫人把無名居收拾了出來,你暫時住在那。”
見蕭律人點頭,歐陽便下了車,對車伕叮囑兩句,這才帶了人回了自己的府第。
第一卷 012、變通
012、變通
星移從散月樓出來,並沒急著回去。玉林跟上來,見星移面色異常沉靜,便猜測出星移與九孃的見面並不愉快。
星移在街上慢慢的走,眼睛直直的盯著兩旁的店鋪以及來來往往的人,緊抿著唇,似有所思。
玉林便一直跟著,直到走出了很遠的距離,腳都要走疼了。可是看看蘇星移,還在漫無目的往前。不過看不出來她著急、焦慮來。
但也絕對是有心事。
玉林從後面趕上去,道:“姑娘,前面就是岔路了,我們現在要回家嗎?”
星移歪著頭看著街邊一家店鋪的招牌,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品牌的力量是巨大的。”
呃?玉林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也順著星移的視線看著那黑底金字的招牌。沒什麼特別呀?這匾額做的雖好,卻也算不上最精緻的,那字又不是出自什麼大家手筆,不過是找了街頭的秀才寫了,匠人隨意刻上去的。
什麼是品牌?怎麼就有巨大的力量了?
星移回身,看見玉林,倒像是很奇怪的問:“咦,你一直在?”
玉林哭笑不得:“姑娘,我都跟著走了快二里地了,您不是才看到我吧。”
星移笑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咱們先回去,我有事和你還有晴柔商量。”
玉林便應一聲,說:“我去僱輛馬車,這樣快點。”
星移並沒攔,心裡卻想著:等賺了錢,先買輛馬車。
她不是在乎徒步的辛苦,也不在乎身為女子不該拋頭露面的顧忌,而是在這個時代待得久了,尤其是在京城,她發現馬車和現代社會的汽車一樣,是一個人身份的標誌。
馬車豪華精緻,便代表著這主人背後非富即貴,有著一定的財富和權勢。她倒不是想在在這富賈如雲的京城裡爭什麼一席之地,但是,她總得讓自己有個安定之所,有個可以憑藉的身份。
她不由得笑笑,自己也是虛榮的吧。可是想要在社會中生存下去,有些外在的物質是非講究不可的。
玉林回來的很快,僱了一輛普通的馬車。星移坐上去的時候,就聞到了馬車裡的脂粉香味。很濃很廉價的脂粉。
這種馬車行裡的馬車一天不知道要拉多少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就像計程車。價格不會太高,但凡做這種馬車的都屬於……比貧下中農好過一些,有點生意有點家資的中產階層。
就像她。
星移又是一陣好笑。她覺得自從真的拿到了自由的憑證,她笑的時候比較多。真的出了蕭家,她才算真的進入了社會。
其實這個時代與她所處的那個時代雖然落後的很,在各個方面和觀念上都有著千差萬別,但是有一條是不變的,那就是適者生存。
這裡並沒有她預想中的那樣可怖,起碼她身無長物,也一樣暫時在京城找到了落腳之地,有了容身之所。
也許人生需要的就是一個機會。而這個機會,也許就是因為你遇到了一件事,你遇到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