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唸叨著這幾句。他深深地嘆了口氣,鞋子本來是舒服的,可不是為這裡的花崗岩和石子路製作的。一向平展的茄克沾滿了露水,斜掉在肩膀上,襯衫被溼熱的空氣和葉子上的水珠浸透。他飢腸漉漉,腳上磨出了水泡。
忽然,樹林中冒出一條不太顯眼的小路,沿著小路望去,有一幢灰白色的建築。頓時,他激動不已。這幢房子真美,它那銀色的流線型線條與地勢協調一致,窗戶的玻璃與四周的樹木交相輝映;灰白色的牆在這山腳下顯得格外鮮明;鐵門則是一件精緻的藝術晶。只是他不太欣賞這架宇宙飛船發出的那種電腦聲音,瑪麗曾向他描述過,這聲音告訴他在門外等著。烈日當空,他等了好一陣,按捺不住了,就用拳頭重重地擊打蜂鳴器。
“裡面肯定有人聽見!我又累又餓,再也受不了這項耐力比賽了。我的車已經葬送在這條路上。我知道,我沒事先約好,但是,我現在遇到了麻煩,我走不了啦,如果再不讓我進去,你們就會看見大門前躺著一具木乃伊!”他頓足大喊起來。
凱特盯著控制盤,愉快地抿起嘴唇。羅伯特·桑頓終於拜訪她的山莊了,而且被困在這裡。這男人滿身泥漿,在他的生涯中恐怕是第一回。顯然,他被激怒了,從他的模樣上看,不會用甜言蜜語來說服她接受他公司的邀請。
“我猜,我們還是讓他進來為好,我可不想對雷利夫·路艾德解釋他的屍體是怎麼回事。”她大聲地對寶貝說。
“你願意開啟門?”凱特點了點頭,“請開門吧,寶貝。讓寶貝2號把必用品帶到書房。”看著羅伯特正一瘸一拐地走進來,她又補充說:“然後,把來客帶去洗個澡。”
“恕我來遲。”凱特下樓來到大廳,寶貝3號開啟了門,“你走這條路,鎮上的人應該警告你。”她溫文爾雅地說。
羅伯特停下來,目光隨著發出的聲音,掃到了站在樓梯腳處的女人,“我在鎮上沒打聽過你。”他有點心醉神迷,瑪麗沒有撒謊。凱特·弗克絲的確很美,即使穿著洗舊的鹿皮色褲子和鮮紅的套頭恤衫,她仍然光豔照人,無與倫比。一種出乎意料的強烈慾望壓住了他的職業習慣,這反應如此迅速,以致於他來不及發怒,只能站在那兒,木然地望著凱特冰冷的、毫無表情的眼睛。
“瑪麗做嚮導真不賴,我得恭維幾句你的助手。這路的確不大好走。”她朝前走來,他仍在盯著她。“怎麼,和你心目中的形象吻合嗎?”
儘管她得寸進尺,仍是彬彬有禮,他這麼認為。她的聲音從喉嚨裡悄然而出,使人在這漆黑的夜晚浮想聯翩。“什麼?”
“你曾經期待什麼來著?”
“沒有。”他的回答都是不由自主地,他正費力地改變心目中那個錯誤的凱特蘭德·弗克絲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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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還是更壞?”
她眼中的愉悅在揶揄著他。對他的到來,她連點驚奇的表示都沒有。他控制不住了,一種挑戰和好奇使他向前走去,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更好!但是我要告訴你,把你這副與生俱來的美貌丟在這兒,真是一種罪過。”
她大笑起來,把頭歪向一邊,“你是那杆大槍?”
他摸不著頭腦,對這種說法驚訝不已,漸漸才回過神來,“請再說一遍。”
“你知道,堂堂的職位擺在那兒,求我去坐,我都不去,兩三句恭維話就讓我這個山裡女人改變生活方式,可能嗎?”
羅伯特壓根兒沒想到要道歉,但他現在想這麼做,他開口說話了,這更讓他生自己的氣,“你已經聽說了?”他問。
她點點頭,側向左邊,“你在跛行,進來吧,讓我看看你的腳。”
“好吧。”他正急於想提的事就是他身上各種各樣的疼痛。
她仔細察看了一下他的傷勢,“天哪,忘了男人不能喊疼的規矩。我瞧瞧,從這到醫院足足有三十英里路。你想馬上在這條路上再來一次旅行嗎?”
“不。”他脫口而出,徹底地被她的理性打垮了。
如果說這幢房子非同尋常的話,那麼這書房也不亞於其他部分。這裡有大量的書籍,十二英尺高的書架上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新的、舊的、大的、小的等等都分門別類地排列著,從詩歌到自然科學,應有盡有。“這些書你都讀過?”
“有空就讀。”凱特示意他坐在一把椅子上,“我從三歲時——幼稚園時代起,開始閱讀。那時讀過的書都儲存著,就裝在那兒。”她指著玻璃櫃,順手接過傳遞機器人手中的必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