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七分飽,舉著一隻糟鵝掌慢條斯理地啃,時不時呷一口熱燒酒,“曹威性格內向,只專
注學業,之前與足利雖有過會面,但交情不深,私下無甚往來。不過這幾日因二人同去探病,接觸不免多起來……”
“曹威可曾透漏什麼機密?”趙沛追問道。
他們猜錯了,倭人瞄準的並非蒸汽機,也非橡膠,而是高產作物!
是了,蒸汽機雖好,但先要人吃飽了才能做旁的。而倭國地狹民貧,所產本就不豐,以致於百姓都不得不四處劫掠為生……這些年大祿屢次推廣高產作物,成效顯著,周邊國家聽到風聲,難免眼紅。
而大祿對玉米、紅薯等作物一項嚴防死守,凡是離開大祿的人,無論官、軍、民,皆要三次驗身,船隻、行李等也要層層盤查,杜絕任何夾帶。
看似過分嚴苛,近乎羞辱,但近幾年層出不窮的夾帶未遂案例則證明,這種防範並非過分謹慎。
金暉裝沒聽見的,對趙沛視而不見,只看著秦放鶴說:“目前足利言行並無可疑之處,但若要提審曹威,難免驚動其伯父……究竟如何,還請閣老示下。”
農研所與其他各部衙門都不同,完全獨立在外,自先帝末年便直接對皇帝本人負責,首輔也只有過問之權,而無直接干預之能。
那曹威的伯父又是周幼青重用的,若此事果然有什麼齷齪倒還罷了,算是為朝廷除害;但如果曹威一家是無辜的,又或者足利本人的奸計尚未來得及實施,後期證據不足就很棘手。
縱然金暉行事放肆,此時也不得不有所顧忌。
一旦鬧不好,就等於打皇帝本人的臉。
他需要有人兜底。
秦放鶴不一樣,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農研所為他一手所創,之後也有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內完全聽命於他本人,整個農研所內外,上到周幼青,下到看大門的,都對秦放鶴有著超乎常人的信任和包容。
所以一查到這裡,金暉就立刻叫停,馬不停蹄跑來找秦放鶴商議。
秦放鶴明白他的顧慮,“明日我會如實上報陛下,此事你不必再管了。”
除此之外,他需要親自跟那姓曹的官員本人談一談。
分別之際,秦放鶴叫住金暉,“各國使者已經陸續入宮面聖,若此事繼續,足利很可能會盡快回國。”
一旦打草驚蛇,能不能捉住他本人倒沒什麼要緊的,只怕短時間內很難再有名正言順對倭國下手的機會。
金暉雙眼微眯,抬手做了個下切的動作。
趙沛看見,忍不住說:“兩軍交戰尚不斬來使,他是倭國足利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身份非同等閒,若無緣無故貿然動手,只怕被對方拿住把柄,於我朝不利。”
這些年大祿雖屢屢對外用兵,但無一不是師出有名,總得有個正經由頭才好。
“會有的。”秦放鶴微笑,成竹在胸。
這是我朝領土,要什麼,就會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