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老夫人自從這對錶兄妹成親之後,那病立馬就痊癒了,並且胃口大開,白米飯都能吃下三大碗,笑聲爽朗,直透兩三重院門外都能聽得到。(7)
第十回 二少發癲出計害人 慈母佯病招兒沖喜(8)
過了三朝,新婚妻子就不願早請安晚請安的了。平時嬌氣得緊,早上要多睡一會兒,讓安得錯自己去請安。安得錯忙了一早上再回來後又被她左使右喚,心裡就有些嘀咕了。閨房之內,妻子一會讓安得錯幫忙纏裹腳布,一會又在要幫手拉正肚兜。那安得錯做得稍慢點,又或者弄得松點緊點,她都嬌嗔起來。仗著自己身有武功,手上不論拿著是什麼,二話不說,便如飛鏢般砸了過來。幸好安得錯武功也不弱,一個偏頭閃過,身後又得打爛幾件物什了。但這一來,更惹她的懊惱,脾氣更爆、火氣更猛。安得錯既不敢還手,又不敢驚動家裡人,有氣也只能吞在肚裡。
這也怪安得錯當年年少無知,不懂閨房另類風情。其實大凡任性的女孩子,小時候多半都是被慣壞的。僅僅只是嬌氣大,心底都不壞的。安得錯若早知女人是用來哄的,表妹說一他不說二,哄得表妹開心,其實什麼事也沒有了。可是當年安得錯少年血性,意氣用事,只知忘不了那成都城裡如驚鴻一瞥的芙蓉,而忽略了身邊妻子的感受,二人相處自是不好。
這日安得錯待妻子在床上睡著了,就在外面徘徊良久,還狂喝了十來斤燒酒,昏頭昏腦、軟手軟腳走進房。見她橫著睡在床上,他還知道自己個頭高大,便不敢驚醒了她,當真是無處安歇了,心裡嘆了口氣,就和衣在床前踏板上睡著了。
不一會,安得錯看到自己隨身不離的酒葫蘆飛了起來,立在房子中間,就漸漸發起光來,顏色已由硃紅慢慢變黃,一會兒就成金黃色了,然後飛出房門。安得錯跟著葫蘆追,恍惚間似乎來到了峨眉山。酒劍聖還是老模樣,正拿著個大葫蘆在飲酒呢。轉頭看見安得錯了,便向他招手。安得錯不禁眼有淚花,說:“師傅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正要奔到師傅面前,突然一個翻身,從踏板上掉了下來。揉揉眼睛,那葫蘆好端端掛在牆上,一點變化都沒,不由長長嘆了一口氣,自然已經再無睡意了。
正是:
金閨回首俏獅子;
紅粉變身母夜叉。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安得錯翹家落草 曾悠雲抱樹稱王(1)
近來坊眾愛唱打油曰:
欲埒權謀為出名,借槐沐冠夢難醒。
得人面碗飽翻底,養虺成蛇大禍臨。
憐彼軒昂作溪勃,惑斯裙裾攬精英。
萬般為已不為錯,況且流行雞牝鳴。
且說那安得錯,那晚半夜酒醉醒來,仗著一時意氣,含著熱淚給母親留了封書。言在外識得一位朋友有難,出去幫手辦完事,立馬就回來盡孝。然後收拾幾件衣物,帶著酒葫蘆,也不給表妹打聲招呼,就學人離家出走了。
這一次出門可不比上一次有目標方向,他自己也不知要去哪。現在已是結婚的人,又不敢再去尋芙蓉芳蹤,獨自一人一馬,四處漂盪著。某日行至一個荒涼的地方,酒也空了。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個路邊草棚麵攤子,便縱馬過去,準備沽點村醪,吃碗麵了再趕路。
及至到了草棚前,看到幾張破桌子,幾條長條凳都油膩膩的,哪裡敢坐?又見棚裡一個破灶臺後伸出個女人頭來,只見她亂糟糟的頭髮也沒有梳,一張臉黑亮且帶麻點的,到處是灰。那女人看到安得錯,眼睛亮了亮,露出黃板牙,便招呼了一聲坐,又去揉麵。
安得錯徘徊看看四周再沒有別的檔口了,就想將就一下,反正也要醫肚了。正待坐下,突然發現她擼了一把鼻涕放到面裡又繼續再揉,安得錯不禁當場就倚著門椽便狂吐起來,直到把空肚子裡的酸水都吐光、雙眼翻白時才舒服了點。這時安得錯猛然想起那日菲紫的熱情和盛宴,於是也不敢吃這面了,寧餓著肚子也急急縱馬向瀟湘飛馳而來。(1)
第十一回 安得錯翹家落草 曾悠雲抱樹稱王(2)
卻說那曾悠雲在瀟湘書院,為著胞弟曾二少憋氣罵人一事,與菲紫爭執不休。她不怪自家兄弟不長進,反怪院長菲紫不制止下人亂說話,更怪菲紫給其弟的待遇不夠規格,將所有曾二少受冷落愛罵人的事情全怪到菲紫身上——看來這世上的莫須有是常常有的。而菲紫卻婉轉建議曾悠雲還是先管好自己兄弟,分清是非黑白為要。
但此時的曾悠雲還哪聽得進這些!她是個自以為是、不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