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事。老孃不過是當初好心發念找個人,再附帶掙錢糊個口,可誰想此刻竟被困在這座詭異的巖洞裡。看樣子,的確只有宋寶芙一人能夠開啟出入這裡的門。
“叫醒她!”我焦急地看著步六忍,衝他發火,“……叫醒她呀!”
面前那堵透明的結界,別說無法突破,就算我能走過去,我現在也絕壁不敢到宋寶芙身邊去。
那潭翻騰的黑水,祭臺上蛇群般蠕蠕扭動的黑色管狀物,還有靜靜坐在那裡,卻散發著難言妖魅的宋寶芙,都他媽比我看過的最恐怖的恐怖片還要恐怖。
“除非她自己能醒來。否則任何人都幫不到她……”步六忍面色緊張凝重,額頭上佈滿黃豆大小的汗珠,“……這是她一個人的戰鬥。”
“戰鬥?”
我這時注意到,宋寶芙身上的黑色瘢痕正在迅速增長。胸口。後背,腳踝……那些本來沒有的地方,也在被黑色瘢痕覆蓋。而她一頭及腰秀髮,也微微無風自鼓。
“她,才是黑暗神真正的封印……”步六忍繼續用那張寒光閃爍的黑色巨弓瞄準宋寶芙。低聲道,“……每天,她都要躺在那裡,獻出自己的血和身體,平息黑暗神的慾望——這是樁危險的交易,如果她不能從交易中抽身,而是迷失自己……”
步六忍一番話我聽得似懂非懂,但大概得出一個結論。
宋寶芙正在做一件十分危險又複雜的事。
我沒有看到黑暗神在哪裡,但假設他就在這巖洞中,他的化身就是那潭水和那些黑色管子。一切便容易理解了。
四年中,宋寶芙每天都要在那座祭臺上,讓那些黑色管子吸自己的血,然後再和黑暗神進行一場靈魂溝通。
這場靈魂溝通的具體內容,除了宋寶芙,誰也無從知曉,但假如她在這場靈魂溝通中失敗了,她就再也不能回到原來的自己。
她會變成什麼呢,惡魔?
我看著步六忍擰緊的眉頭,和他糾結而痛苦的眼神。估摸自己猜對了。顯然,只要宋寶芙不能恢復,步六忍手中的箭弩,就必須朝她射出去。
“……你。真會殺了她?”
“如果她失敗,黑暗神會想辦法轉移到她的身體裡……”步六忍堅定的下頜肌肉,略微動了動,“……我只要及時破壞她的肉體,就能阻止黑暗神重新甦醒,四年前。我就該這麼做……”
他說的應當是四年前那場封印黑暗神的戰爭。
我已經約略有些明白,這就是宋寶芙給我的解釋。
四年前,或許就有一個機會除掉黑暗神。既宋寶芙捨棄自己的身體和性命,讓黑暗神佔據她。然後只要抓住這一霎機會殺死宋寶芙,黑暗神也會隨之被埋葬。可是,當時步六忍有機會做這件事,但他卻沒有抓住這個機會。
想想這個男人始終陰鬱隱忍,彷彿揹負重債般的臉色,我估計他很後悔,四年前自己沒有殺死宋寶芙。
所以身為伏魔族長老的他,這四年才協助宋寶芙恪守秘密。
至於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這也是宋寶芙和步六忍合夥改變日落山眾人記憶的原因。
獨孤滅和獨孤明對宋寶芙的感情,瞎子都能看出來。要是被他們得知,他們倆都深愛的女孩每天獨自承受地獄般的煎熬和折磨,那麼這世界早已覆地翻天。
而我相信,只要獨孤滅和獨孤明其中一個身在此處,步六忍在毀掉宋寶芙的肉身前,絕對自己會先被毀掉。
宋寶芙和步六忍肩頭的攸關責任,我業已明白,但我沒法接受,我也會跟著宋寶芙陪葬這一事實。
一面心如貓抓般注視著祭臺上的宋寶芙,我一面強絞腦汁,搜尋著能脫身的辦法。
可惜我身上現在沒有任何通訊裝置,不能告訴外界,我被困在無盡之塔底。
而這座巖洞四壁都是密不透風的死厚山石,即使獨孤兄弟有最靈敏的嗅覺,也很難找到這裡。
萬般絕望中,我只能寄最後一絲希望於祭臺上的宋寶芙。
她四年裡每一天都要經過這場考驗,並且活到現在,那說明她一直都是贏的。想必,今天她也會一如既往的贏。
可我身旁的步六忍,卻似乎不這麼想。他的目光,已經屢次瞄向腕錶。秒針每一幀的移動,都令他的神情更緊張沉重。
他的神情每沉一分,我的心跳就停頓半拍。這種彷彿被人掐住喉嚨的感覺,真令我欲要崩潰。如果時間再稍稍多拖延一刻,我怕我會等不到最終結果來臨,就先發瘋。
像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