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可以促使人對人,做出這麼邪惡的事。
“……他想怎麼做,就可以怎麼做,因為他是殭屍太子獨孤明,都不能違抗的人……”
如夜的聲音中,透出一絲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
寶芙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個坐在紅色牡丹屏風後的模糊影子,因為受到如夜的感染,她也不由自主的,從心底寒戰了一下。
“他也是殭屍?”
“對,是比獨孤明太子殿下,更古老的殭屍,因為受到血之戒律的約束,他和獨孤明彼此不能互相對敵,但是這個人,一直在暗中對獨孤明耍手段。”
“所以他要五百年前的你,利用雷赤烏謀殺獨孤明?”
寶芙終於親眼目睹,傳說中的美人計。
“雷赤烏殺不了獨孤明。”如夜輕輕嘆了口氣,“其實他也明白這一點,我想,他唯一要的,是雷赤烏背叛獨孤明。”
“為什麼?”
這次,如夜又沉寂了,沒有回答寶芙的問題。
取而代之,那個躺在角落裡,因為遭到最非人的嚴酷刑罰,昔日的美麗風姿,已經蕩然無存的如夜,輕輕開口。乾渴、失血、以及過度的嚎叫,使她的嗓音嘶啞得幾乎難以聽清。
“……提督大人,求你……”
“如夜,就算你的花容月貌沒有被毀掉,對我來說,你也不過是條大街上的母狗,沒有任何資格,向我乞求任何東西。”
紅色牡丹屏風後,醇和如風,帶著一點淡淡嘲謔的聲音響起。
“如夜願意用這條命來求……”
遍體鱗傷的如夜,孱弱的頸子艱難的抬起,又重重落下,額頭觸碰著堅硬的青石地面,發出悶響。
“你的命?”牡丹屏風後傳來一聲低低的嗤笑,“如夜,沒有我的允許,你根本就不會有命!別犯傻了,不要為一個轉眼就會把你忘掉的男人犧牲自己——雷赤烏那塊石頭,既然要對獨孤明那小子忠心到底,就讓他乾脆下黃泉去效忠吧!”
“提督大人!”如夜喉嚨中,發出一聲驚恐的低喘,“求你饒了他,求你饒了他……”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一遍又一遍,磕頭如搗蒜,額頭上尚未癒合的創口,再次滲出血水,在地面上留下悽豔的紅色苔痕。
寶芙衝過去,伸手想要拉住如夜,不讓她再這樣傷害自己。
她能觸碰到如夜,可是如夜卻根本不受她的影響,這時她才想起來,自己只是個魂靈,對這個世界,起不到任何作用。
“如夜,當你在這座廠獄裡腐爛發臭的時候,雷赤烏早已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了。”
屏風後那個男人,又在笑。
“將軍他不會……”
如夜抬起那張血肉模糊,潰爛不成形的臉,口唇微微翕動。
“聖上兩日前已經頒旨,將華清公主指給定國將軍,只待雷赤烏從邊陲歸來,就會完婚,華清公主雖然容貌不及你,但是皇親國戚,身份何等尊榮。”
“……”
“昨日高麗和色目進奉了四位美姬,個個都是萬里挑一,風流伶俐,善討男人歡心,她們不但比你美,也比你年輕。我已稟明聖上,定國將軍安邦治亂,勞苦功高,昨天夜裡,就將四位姬人,送進定國將軍府了。”
寶芙第一次,有種想砍人的衝動。
牡丹屏風後那個男人,不但歹毒,而且很賤,居然能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對一個柔弱的女子,施加身心雙重的折磨。
“……將軍公務繁忙,無暇理會這些事……”
如夜沒有覺察,自己說話的口吻,已經微帶了幾分失意。
“男人,只要面對年輕貌美的女人,就是在火焰刀尖上,也會奮不顧身,尤其是雷赤烏這種莽夫。”
屏風後,又傳來男人的低聲嗤笑。
“……將軍他說過,一生一世,只對我一人……”
“男人在床第之間說的話,聽聽就行,不能當真。”紅牡丹屏風後,那男人從容不迫,淡淡道,“如果你對雷赤烏真的重要,他為什麼不賜你永生?”
幽暗的石室內,霎時一片死寂,除了火舌噼啪作響,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寶芙知道,牡丹屏風後那個陰險奸惡的男人,這一刀,是刺到如夜的致命傷了。
的確,雷赤烏如果真的想和如夜永遠在一起,完全可以把如夜也轉變成殭屍。可是如夜已經是他的第三任妻子,如夜之前的兩任,也是如常人一樣生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