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
Lenka還沒來得及對阿滅說聲謝謝,就看到,阿滅已經一手抱起董鶴,一手抱著寶芙,躍上了暫時還沒有孳生殭屍爬上去的二層隔斷。
阿滅把昏迷的寶芙放到她的單人床上,順手扯下床單,試圖堵住董鶴渾身在冒血的窟窿。
“……別……別浪費力氣……”這時,神智仍然清醒的董鶴,睜開眼睛,咧嘴笑笑,“滅,趁熱,嚐嚐我的血,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免費大餐了。”
“是誰幹的?”
阿滅嘶聲問。
他看得出來,董鶴的彈洞全部在後背和後腰致命處,這絕對不是誤擊,而是經驗老道的殺手,刻意要致他於死地。
“我犯了個錯誤……”董鶴因為失血過多,嘴唇和臉色,越來越白,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滅,必須懲治惡人……”
“什麼?”
阿滅把耳朵更加貼近董鶴微微翕動的嘴,他很著急,因為現在幾乎一點兒也聽不清,董鶴在說什麼。
“滅,要相信你哥哥,獨孤明,因為你們有共同的敵人,那個敵人很危險,要小心……”董鶴艱難的說,“獨孤明,他答應過我……”
“什麼?”
阿滅從來不知道,殭屍太子獨孤明,和自己的師父之間,還有過什麼承諾。
“……滅,你不是怪物,只是,他們還不懂你……”
董鶴無聲的笑了笑,說出他留在這世上,最後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隨著最後一口氣息慢慢吐出,他闔上了眼睛。
阿滅把自己的額頭,貼著董鶴已經開始冰冷的額頭。然後,他朝董鶴的頸部,咬了下去。
這是他第一次,吸取一個人的血,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而只是為了,記住這個人。
這個對他來說,宛如父親一樣的男人。
就在這時,他身後,響起一聲女子的低聲驚叫。
阿滅抬起嘴邊滿是血的臉,回頭望去。看到臉色煞白的寶芙,正坐在床沿上,她似乎清醒過來,又似乎仍然是迷惑的,睜著一雙烏濛濛的眼睛,注視著他。
但是從她眼中的驚駭,他意識到,她弄錯了什麼事。
她大概以為,是他殺死了董鶴。
在這一霎,阿滅的腦海中,只閃過剛剛董鶴臨死前,說的那句話,“……你不是怪物,只是,他們還不懂你……”
董鶴的死,此刻令他悲憤欲絕。
五百年前,他從來沒有理解過感情這種東西,但是五百年後,他從一醒來,就把自己當成了普通的伏魔人,像一個普通人那樣去生活,去體會人類的喜怒哀樂。人類的感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滲入了他的骨髓。
從他發現,自己已經被寶芙的一顰一笑牽動,她的身影,已經可以主宰他的心志開始。
他痛恨此刻的自己。
因為,人類的感情,竟讓他變得如此軟弱!
他覺得自己很無能,沒有留住寶芙的笑容,沒有保護董鶴的生命。空有強大的能量,卻徒勞無力,只能看著他們,在他的眼前,被無情的命運宰割。
在這一瞬間,他有一種,想要把一切都打碎的衝動。
他銳利的目光,冷冷的盯著寶芙,染血的唇角微微一挑,露出一絲獰笑,嘶聲道。
“想要逃開,就趕快逃,否則,被我毀掉的時候,不要流淚!”
寶芙的嘴唇,在剎那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這說明,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她聽明白了阿滅說的話。
一個男子陰柔而低沉的笑聲,這時從窗外傳來。
“這才是真正的黑暗王子,應該有的樣子。獨孤滅,其實在五百年前,你就比你哥哥獨孤明,更有資格坐上殭屍太子的寶座,領導我們黑暗之族!”
第二十八夜 ①篇 來自黑暗的她
他們讓她獨自行走漂泊。
並隨青春歲月而成長。
摘自《關於僧侶的生活》
賴納·馬里亞·里爾克
窗子,無聲無息開啟。
一道白影,已經靜靜立在飄飛的白色窗簾旁。
這是一個白衣男子,渾身透出儒雅的氣息。他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黑色長髮,和從頭到腳無懈可擊的穿戴,都顯示出,他應該是一個出類拔萃的美男子。
只是此刻,他卻給人怪異的感覺。
那是因為他臉上,戴著一張僵硬的面具。這張蒼白,雕畫精美的面具,雖然表現得是一張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