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太認死理的人,最後一定會自己躲在角落裡哭泣……”戈綿冷然瞥了寶芙一眼,“我怎麼可能真的蠢到,連殭屍太子的骨血都不珍惜。”
“您……不會是要……”
寶芙看到戈綿那陰兀兀的表情,腦中颼地,冒出一個冰涼可怕的念頭。
“金蟬的純血,和人類結合,可以生出強大的半寐甲……”戈綿唇角微微牽動,露出絲冷酷笑意,“獨孤滅死了,用來喚醒黑暗之神的器皿也消失了。我雖然不能讓他復活,但也許可以得到一個新的器皿。”
被戈綿臉上那充滿期冀,又略帶幾分狂熱的神情,嚇得呆住。
過了片刻,寶芙才囁囁開口。
“你竟然想——不,你不能……那也是你的後代!”
“那是,用來盛載黑暗之神的器皿!”戈綿那雙幽遽清凌的眼睛,直直凝視著寶芙,低聲道,“等金蟬殭屍和我孫女混血的孩子一生下來,我就可以繼續完成,戈家的千古之業——至於你,在那孩子出生之前,請留在這裡做客吧。”
話音一落,戈綿轉身拄著柺杖,便朝門口走去。
那頭巨大的白虎,這時在寶芙的面前,靜靜臥躺下來。一雙純黃琥珀寶石般的眼睛,注視著寶芙。那種野獸與生俱來的,嗜殺眼神,使寶芙明白,她決不能輕舉妄動。
她已經被戈綿軟禁了。
一想到戈綿竟要用戈君腹中的小生命,去做盛載黑暗之神的器皿。寶芙便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將真相,告訴戈綿。
就在這時戈綿的身影定了定,似乎是覺出寶芙的異樣,她回頭朝寶芙看過來,等著寶芙開口。
寶芙看到,戈綿那雙冷靜中又不乏狡詐,深遽中又隱藏著幽森的眸子,頓時心意落定。
她必須繼續瞞天過海。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確保,戈君和她肚子裡的寶貝能夠平安。
朝戈綿咧咧嘴,皮笑肉不笑,寶芙低聲央求道。
“奶奶,我想噓噓,可不可以去廁所?”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戈綿眸底,在一霎劃過道失望。
“既然你是客人,一切自便。”戈綿冷著臉道,“不過琥珀會一直跟在你身邊。如果你敢耍什麼花樣……”
她手中那根紫竹杖,在地上重重頓了一下。
寶芙只覺得眼前一團白光,驟然閃耀,然後她後背和臀部,立刻撞到地上。一陣骨頭似乎都折斷的劇痛,使她哼出聲。她只覺得胸口和脖頸,被什麼巨大又鋒利的東西,牢牢壓住。
當她的眼睛,對上兩顆略透出熒熒綠光,又大又圓,宛如黃色玻璃球的眼珠時。她明白了,那卡得她幾乎喘不上氣,鋒利如刃的東西,是琥珀爪上的鉤甲。
這隻畜生只要稍稍再使一下力,就可以將她的身體切開。
耳中傳來,戈綿的腳步,踩在木樓梯上的嘎吱聲。
那聲音漸行漸遠,終於消失。
寶芙悲哀的意識到,她將在戈家渡過一段暗無天日的時光。而最可怕的是,時時刻刻,琥珀這隻吃人連骨頭都不用吐的靈獸,將和她如影隨形。
她逼著自己,直視著琥珀的雙眼。
不記得是在哪本叢林歷險故事中讀到,當遭遇危險野獸時,必須和它雙眼對視。不要轉身就就跑,不要尖叫,不要讓它感到你的恐懼。否則,就會大難臨頭。然後,你必須用凌厲的眼神催眠野獸。讓它瞬間領悟一個真諦:它龐大的身軀,致命的速度,鋒利如刀的爪牙,在你眼中只是浮雲。你雖然比它嬌小,比它柔弱,比它遲鈍。但你,至高無上的你,才是它的主人。
寶芙承認,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兒,確實只適合那種自我感覺良好,骨子裡就是操縱狂的人。
對於她這種先天缺膽的人來說,這純屬臨終求虐。
只和琥珀那雙黃澄澄的虎眼對視了不到一秒鐘,她就醍醐灌頂,大徹大悟:她永遠不可能,成為這樣一頭巨靈兇獸的主人。就在琥珀的一聲怒吼中,寶芙果斷自暴自棄,橫下一條心來,準備效仿好青年摩柯薩青,捨身飼虎。
雙眼緊閉,出乎本能,她舉起手臂擋住自己的臉。
她穿著戈君的一件黑色寬鬆加厚T恤。此刻袖子因為被牽扯向下,微微露出,她的一截手臂。
雪白的腕子上,正戴著戈琳琅送給她的,那隻黑鐵蛇鐲。
那隻白虎的一雙瞳孔,在看到那黑色蛇鐲的一霎,驟然緊縮。
寶芙只感到,桎梏著自己的那隻碩大虎爪,在瞬間突然鬆開。她耳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