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宋慈。
突然身旁有個粗魯的聲音喝問:“你是宋慈嗎?”
我們抬頭,看見幾個官差。
看見宋慈點頭,他們立即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為首的那個官差指著我:“還有這個女的,大人說要一併帶回衙門去。”
審訊我們的不是原來的府尹,是一個被宋慈叫做通判大人的官員。在他的審問中我漸漸明白案情。
那天我穿越時空到達的那間臥室的主人叫顧龍章,是宋慈的知心好友。顧龍章失蹤一個月,顧家遍尋不獲,只好報官。官府調查後發現,顧龍章失蹤前一晚正好和宋慈因醉大吵了一架。次日老家人林伯在顧龍章房門前看見宋慈和我,此後就再沒人見到顧龍章蹤跡。
聽通判大人言語裡的口氣,分明是懷疑我和宋慈謀害了顧龍章。
宋慈不卑不亢的為自己辯護,說他當日一大早趕去顧家別院是要為前一日醉酒爭吵的事兒向顧龍章道歉,可是顧龍章不在,便偶遇到我。
通判突然將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逼問我的身份來歷。
跟著宋慈這些天,我早知道南宋也有它的一套戶籍制度,天,我那點歷史知識,如何能編一個滴水不漏的謊言。我橫下心來,說:“我不記得了。”
“什麼?”通判詫異:“不記得了?”
“對,失憶,懂不懂?就是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和家人失散,生了一場大病,父母、家鄉什麼都不記得了。”我裝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望著通判。
宋朝的話本小說裡大概不流行失憶情節,通判根本不吃失憶症這一套。他喝道:“胡說八道。那日顧家的家人看見你的時候,你身著一套奇裝異服,分明不是宋人。”
我幾乎要以為他會像電視劇裡那樣,丟下幾根籤子,大喝一聲“來人呀,大刑伺候”什麼的。好在並沒有,天色晚了,他揮揮手,把我們收了監。
我放出一個“隔牆耳”去通判府探聽訊息,把搜尋關鍵詞設定為“宋慈”。
在監牢裡團團轉,我想,我不能再待下去了,顧龍章失蹤案雖然和我們無關,可是再這樣審問下去,我的身份來歷遲早無法隱藏。
這時候水晶羅盤傳來嘀嘀聲,是我派出去的“隔牆耳”聽到了宋慈兩個字,正在向我傳送訊號。我把羅盤拿到耳邊聽。聽見一個聲音說:“史大人吩咐,一定要借顧龍章案釘死宋慈。”然後是通判的聲音:“不過史大人為什麼要……”另一個聲音說:“你不知道前幾日定了罪的吳守成是史大人內侄?”
我心中一冷,非走不可。
我走到監門前,播弄一下掛在鐵鏈下的大鎖。哈,這種鎖要是都能困住我的話,我今後也沒臉再見師父了。輕輕施一個解鎖咒,只聽咔噠一聲,大鎖應咒而開。我仔細聽聽四周,靜悄悄的,沒有驚動任何人。
宋慈看見我的時候大吃一驚。
我拉著他說:“快走,我用定身咒定住了獄卒。但我法力不夠,維持不了多久的。”
宋慈掙脫開我的手:“為什麼要走,我們清白無辜,官府一定會還我們一個公道。可是這一走,就水洗不清了。”
我詫異的望著他那張誠實不欺的面孔,他以為官場中人人都像他那樣。
他說:“飛來,我不知道你來自哪裡。聽你說起來,你的家鄉可能比這裡先進合理。可是你要相信,我們這裡也有一套完善的刑獄制度,顧龍章雖然在房間裡莫明失蹤,但是他的房間整潔有序,沒有任何證據說明發生過兇殺案。官府不會僅憑我和顧龍章吵過一架就定我們的罪的。”
“你們的刑獄制度?”我說:“你難道不比我清楚你們官場的黑暗腐敗?你說缺乏證據,你可知道吳守成的親戚史大人叫人給通判帶了話,一定要釘死你的罪名。如果你們的刑獄制度完善……”我突然停住嘴不說。
我要說的是,如果你們的刑獄制度完善,三十年後你到廣東任職提點刑獄公事的時候,怎麼會在八個月內審結二百多件積壓冤案呢。當然他自己不知道。
這個愚人,最後我只好動用法術把他強劫出獄。
我總以為古代的荒廟隨處可見,可是事實是我和宋慈只好宿在荒野裡的露天。
我生的火堆熊熊燃著,宋慈望著火光,沉默不語。火舌在他臉上打出跳躍的陰影。
我對他說:“對不起。可是我非要把你弄出來不可。我不相信那些貪官汙吏。”
他問了我一個他從來沒問過的問題:“飛來,你自哪兒來?”
我怔一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