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粗糙的指甲抓著玻璃。
冷杉有著獵人的耐性,但夏黎暮雪有些沉不住氣了,她試探著問04床:“黃俊,醫生說你的病情很穩定,不用擔心。我們是市公安局派來的,沈遼路33號的案子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也會保護你。能說說那裡的情況嗎?”
辦案時本該單獨訊問當事人,但“04床”身患重病,無法將他隔離問話,也不可能讓病房中的其他病人迴避,這裡是重病區,病患們連下床都很吃力。“04床”依舊是木納地對著窗戶呻吟。
這時,“03床”的老頭語重心長地說:“邪得很吶。”
沉悶壓抑的病房中,老頭這麼一驚一乍的忽然開口說話,著實嚇了夏黎暮雪一跳。
老頭渾濁的兩眼佈滿血絲,飽經滄桑皺紋滿布的臉上眼袋凸起,渾身哆嗦。他搖搖頭,說道:“我們化工廠就在遼瀋路,離33號小區不遠。事情都過去十多年了,唉,咋還是這樣啊……”
冷杉將椅子一挪,坐在老頭床邊,輕聲細語地問:“大爺,您知道沈遼路33號的情況?可以說說嗎?”
老頭摳了摳腚部,他長期臥床,腚部難免潮熱長瘡,擺了擺手說道:“不說也罷,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
冷杉心想,你個老頭怎麼這麼膩膩歪歪的,哪像咱東北人,但畢竟人家年事已高又患了癌症,於是軟硬兼施地說:“大爺,配合民警辦案是每個公民的義務,如果您能為咱提供線索,您就是咱的證人,這醫藥費咱可以給您想辦法,您們廠也不可能為您全報銷吧?話又說回來,知情不報本身就屬違法。”
聽冷杉這麼一說,老頭滿臉疑惑,反問道:“這件事當年轟動一陣兒,你們公安局不是都查了個底兒朝天嗎?政府都介入了,事隔多年怎麼今天又問起了?”
冷杉和夏黎暮雪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不由暗歎稱奇。想不到沈遼路33號的事都驚動了政府和警察。
老頭的目光緩緩移向窗外,似乎在遙想十年前之事:“沈遼路33號有一棟樓,好像是90年建成的,在那年頭,九層高的單元樓並不多見。能分到那房子的都是幹部或工齡很長的老工人老黨員。就在大夥兒陸陸續續搬進去之後,好像是從第二年起,樓裡就開始不對勁了,傳得很邪乎。”
據老頭講,那棟樓裡每到午夜,就有哭笑打鬧的聲音,好像是從頂樓傳來,但又像就在自己家的門外,忽遠忽近飄忽不定。鬧得最邪的是,住戶明明睡在床上,可到了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睡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起初時住戶們還都沒有去多想,都以為自己是睡著了滾下床才睡在了地上。但到了後來事情越來越邪門,鬧得最厲害的一次:一單元四樓的一位婦女本和他丈夫睡著,到了次日早上竟發現自己睡在一樓的另一個男人的床上,而那男人的老婆卻睡在了廚房裡。等大家都醒後,都嚇得摳腦門子。這件事不徑而傳,樓中的住戶都怕了,因為,很多人都有同樣的詭異經歷,還有個大爺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了樓頂天台上,這裡平時根本就上不去。再後來,人們都紛紛認為那棟樓裡鬧厲鬼,住戶們就都陸陸續續的搬走了。此事很快就在瀋陽傳開了,無論政府和媒體怎樣闢謠都沒用,為安定民心,政府費盡周折勸住戶們搬回去,也只有這樣才能闢謠以正視聽。政府先是責令市公安局派人查出真相揪出裝神弄鬼的罪魁禍首,市局派遣了十幾二十位民警進駐鬼樓調查,當晚在樓裡營駐,哪知只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民警們就像撞了鬼似的慌慌張張的撤了,到底怎麼回事也沒有人說得清楚。後來有幾個乞丐住進鬼樓,結果第二天他們就嚇跑了,聽說還死了一個乞丐。那樓建築面積不小,周圍還有其他的民居,故而政府也不敢炸樓,怕殃及池魚,拆樓更是難上加難,擾民不說而且工程量太大。於是乎,十多年過去了,死氣沉沉的鬼樓至今還聳立在沈遼路。
不知從何時起,那鬼樓裡有了些住戶,但不多。那棟樓可住幾十戶人,目前入住的只有四戶,都是從外地來瀋陽打工的人,覺得那兒出奇的便宜,就租了下來,但不知道是誰租給他們的。
這些臨時的住戶都住不長,有的幾周,也有的幾天,他們很快就惶恐的搬走了。總之沒有人在那兒住過一月以上。這類事在貴州也不少,巫蠱瘴氣雞鬼,從貴州來的“04床”也不很怕,就在鬼樓住了二十多天。也不知從哪天開始,他晚上睡覺盜汗的很厲害,到了白天就有些虛脫,於是去看醫生,一檢查就發現是癌症。“04床”受不了這打擊,萬念俱焚,這幾日變得有些精神不太正常。下午三點,冷杉和夏黎暮雪離開了醫院,駕車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