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頭髮,抓爛頭皮:“你們快走!帶著丫頭快走!快走!”
張星超背上丫頭:“我們該往哪邊走?”
“快走!不要讓那些冤魂纏上!我的布包袱裡,有……”青年眼鼻流血,說話艱難:“快……”
伊娜一把抓起青年身旁的布包,開啟一看,裡面竟是厚厚的幾十疊冥紙。
那青年耳朵開始淌血:“棺材村冤孽深重,看來我是逃不掉了!你們快走吧。”青年兩眼血絲突現,眼神慌亂恐懼。
“哥哥,他們來了……”丫頭氣若游絲。
一陣怪風驟起,飛砂走石,吹得人睜不開眼。
呼——呼——嗚嗚嗚嗚——怪風捲起萬千陰哭,轉瞬即逝。
緩緩開眼,霧氣依然濃密。
“怪了!既然吹風了,怎麼沒有把山霧吹散?”張星超問伊娜,而她一臉茫然。
那青年僵在地上,面孔扭曲,兩眼淤黑,七竅冒血。張星超探了探他的鼻息,已斷氣。
青年把自己的頭髮抓扯得七零八落,在頭頂上摳出個帶血的標記:一道血叉。
“快帶丫頭走!快走!!!”青年最後的聲音從遠方的灰霧深間飄然而至。
丫頭神智不清:“陰山…萬魂窟……”
一抹灰霧淡去,前方几聳山丘若隱若現。
“你看,前面有幾輛長途汽車!”伊娜興奮地說。
張星超並不答話,這荒山深林中連公路都沒有,哪裡會有長途汽車,但前方確有幾輛大巴車,死灰的霧氣團團聚攏遮掩住長途車,只能看到大概的輪廓。
迎著死霧走近長途車,兩人的心跳驟然而停,陰寒之氣擠入渾身每個毛孔,靈魂凝固了,眼前的一切令人魂飛魄散。
這裡是一處乾涸的河溝,十多輛長途大巴車橫七豎八地擺在溝裡,車體都嚴重扭曲變形,玻璃粉碎,鏽跡斑斑,有幾輛四輪朝天,有的車廂撕裂。更令人駭然的是,車內屍體重疊,殘肢遍地。這些屍體形態怪異,兩手伸出車窗,有的屍體頭往外鑽,看上去好像整列車廂裡千百隻手死命地在往外搶。
張星超抬頭仰望,前方一峰絕壁聳入雲霄。這些車輛都擱在峭壁下的河溝,難道都是從山上墜車而落入淵底的?屍體面孔極度扭曲,下顎拉長面部浮腫而淤血,這種死相很像是強烈失重狀態下又突然墜地、在強大慣性作用下造成的劇烈震盪、使人體內顱腔及五臟震裂血壓驟然升高血管爆裂。
張星超腦子裡一片空白。全車的人在汽車墜地之時,在死之前,他們嘶叫著抓狂著要逃離車廂,掙命地搶身,相互踐踏,屍重屍堆。一陣陰風襲過,死寂的車廂內“唧唧唧唧”鏽響。
“咕咕,嗤嗤哧……”車廂裡幾聲微弱的怪喘,兩具屍體蠕動了幾下。
伊娜駭得說不出話,推了推張星超。
他放下丫頭,掏出了槍。
“咿咿呀……”屍體又蠕動了一下。
“哧哧哧……”車廂裡突然躥出幾隻山貓,衝著張星超呲牙咧嘴。
原來是這些山貓在啃屍。
“砰!”他舉槍打爆一隻山貓,其餘幾隻驚逃不見。
遍地的殘骸,重疊的屍體。
絕壁之側,又有一道鑿出來的石路。
突然,伊娜尖叫一聲,張星超回頭一看,只見身後那片濃霧中隱約有一群人影正悄無聲息地靠向他們。
“快走!”張星超背起丫頭拉著伊娜就跑。
兩人順著山岩石路連攀帶爬地上到半山腰,這時天下起雨來。
山間的灰霧緩緩沉到淵底,聚成一片厚實的陰瘴,馬達聲哭聲笑聲呻吟聲透出陰雲迴盪在幽暗的陰淵。
張星超和伊娜顧不得連日的勞累和渾身的痠軟,一路搶攀上山。翻過一座殘巖,眼前便是一條盤山路。
“那些汽車可能是從這條路上跌下山崖的。”伊娜有氣無力地說。
“地上是什麼?”張星超的兩腳正踩在一層油膏上,滑膩膩的。
地上的膏油粘稠,其表面的車輪印清晰可辨,順著輪印往前看,不遠處有道山彎,輪印並沒有拐彎的跡象,而是直直地拉向崖邊。張星超恍然大悟。
棺材村,吊屍場,屍油。“屍油!!”張星超失聲驚道。
“什麼屍油?”伊娜越想越怕。
“那些村民把屍油塗在山路上的拐彎處,長途汽車從這裡經過時,輪胎打滑無法拐彎,所以衝下了山崖……”
“……”伊娜不由地一個冷顫:“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