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緩緩瀰漫開來,東天灰紅交染,就像一單鮮血浸染的裹屍布。
村莊異常的安靜。
張星超圍著村落轉了一圈,四處張望,趁身份還沒被揭穿,趕緊搞兩匹馬,再弄些乾糧和錢。
什麼味道?!一股爛膿餿肉惡臭從西村傳來。
張星超走過去一看,噁心得差點把去年的年夜飯都吐出來,他現在開始佩服那些法醫了,面對爛得流膿渾身長蛆的屍體他們也能泰然自若,是麻木還是變態啊。
西村頭有塊空地,十來顆槐樹間架了鐵索,上面倒吊著七八隻颳了皮毛的生豬,每隻下面對應地放著個大桶。這裡就像個暴屍場,倒吊著屍體,在烈日下暴曬碾油,不禁讓人想起當年墨索里尼暴屍米蘭廣場。
屍油一滴一滴地落進下面的桶,濃稠餿黃,凝成膏狀。
屍油?村民們拿這噁心的東西做什麼?
東村頭人聲鼎沸。
他們又有什麼宗教儀式了?張星超提步往村頭走。
正午時,村民們成群結隊地提著麻袋,吆喝著驢車往山裡去了。
他們要去易貨?這說明彝族馬幫的人來了。張星超興奮起來,“趕緊回小院叫上伊娜。”
這時,那老巫婆拄著柺杖,一步一跛地向張星超走來:“神聖使者,不知活佛的旨意……”
張星超哪裡有工夫搭理,頭也不回地說道:“今日不是什麼良辰吉日,等過幾日風和日麗時再說!”
“那老奴就在陰山喇嘛廟恭候聖使。”
一路快走回到小院,推開門,只見丫頭和伊娜正聊著天。
“丫頭?”
“哥哥,我給你送午飯來了,可是,被這位姐姐……”
伊娜毫不客氣地將午飯一掃而光:“嗯,呵呵,這還剩了半個玉米饃。”
“小伊,你真是對我太好了……男人嘛,這就是命……”張星超一口將半個饃塞進嘴裡。
“大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送飯了。”丫頭低著頭,憂鬱的兩眼掛著淚花。
“怎麼了?是不是你父母……”
“不是。我的母親在我小時候死了,父親去年進山砍柴,被山猴子吃了。”
原來丫頭這麼可憐,張星超心裡很不是滋味:“對不起丫頭。這些天多虧了你。等哥哥離開這裡,一定回來看你。”
丫頭搖搖頭:“不用了。”
“怎麼了?”張星超注意到丫頭的反常。
“哥哥,我回去了。”丫頭帶著哭腔說。
“丫頭,哥哥送你回家。”
“不用!”丫頭轉身跑了,剛出院門,她忽然停住腳,回過頭憂傷地看著張星超,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卻欲言又止。
張星超感到不妙,一個箭步衝出門追上丫頭,拉著她的手:“丫頭,是不是有人要欺負你?不要怕,有哥哥在。”
“哥哥…明天我就要嫁給陰公公了。”
“他們把你嫁給個老頭?”
“我昨晚聽見村長他們的話,說三年到了,該祭奠陰公公了……”
張星超大驚:“祭奠?那個陰公公已經死了?”
“我們村每三年都要嫁一個女孩給陰公公,但是村裡都會一直瞞著那個女孩,直到出嫁前的夜裡,她才會知道。爹曾經說過,那樣做是怕女孩上吊自殺……沒有人願意嫁給陰公公。”
“丫頭別怕,今天你就別回家了,留在這裡,我看誰敢闖進來!”
“哥哥…沒有用的。我妹妹還在他們手上,如果我不去,他們就會把我妹妹嫁給陰公公。”
“又是冥魂!”張星超只後悔越獄之後,為途中不招人注意而沒有將獄中奪來的槍帶在身邊。
“丫頭,聽哥哥的話,你不要回去了。我會想辦法救你妹妹的。”
“可是……”丫頭焦慮不安。
“就這麼說定了!”張星超牽著丫頭的手,帶她回木屋中:“伊娜,你照顧好丫頭。那些村民今天好像出去易貨,我想法打探他們出村的路。”
“哥哥,爹說過,根本沒有出村的路。”
“丫頭,肯定有路出村。等我找到彝族馬幫,弄兩匹馬,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
張星超直闖村長家:“你們去把那個什麼班波叫來!”
駝背老頭和黑臉村婦唯唯諾諾:“遵命。”
等老巫婆到後,張星超指著她破口大罵:“你們又要冥婚?簡直就是佛理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