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進步十分迅速,這又使高先生暗暗驚歎不已,心裡感到無比欣慰。
一月後,玉帥率領一營騎兵回到烏蘇來了。他剛下馬回府坐定,玉小姐忙上前請安。
她見父親風塵僕僕,人也消瘦多了,心裡感到一陣難過。玉帥只略一詢問家中情況後,便命人將高先生請來。玉小姐見無外人,也未迴避,只退立父親身後聽他二人談話。玉帥告訴高先生說:他這次親率精騎到各營檢閱巡查,多次得哨所探報,駝商隊在進入沙漠後多次被劫,石河子一帶巴依,又連遭馬賊襲擊,都是半天雲所為。更令玉帥震怒的是:昌吉旗營千總趙弼臣聞報,親率百騎馳去追擊,在口營途中,突然遭到半天雲襲擊,官兵彼殺傷三十餘人,趙千總亦重傷身死。幸趙所率騎軍中有個名叫肖準的百夫長,臨危不亂,號令餘部,揮刀奮戰,才得突出重圍。玉帥說:“半天雲雖不過一亡命之夫,但因其悍猛過人,又深得牧民之心,實如星火,真乃西疆一大隱患。我已反覆思之,一來馬賊如此猖獗,西疆人心震動,二來趙千總也是朝廷授職,自應申請蔭封,此事不得不奏聞朝廷的了。就請先生擬寫奏摺,我當立即拜表奏聞。至於如何措詞,煩先生斟酌。”
高先生沉思片刻,才對玉帥說:“依愚淺見、對馬賊之勢不宜過份誇張,以免引起聖上不安;趙千總捐軀之事,亦宜謹慎行文,若如實奏聞,則成‘百騎莫敵’,張了馬賊之勢,挫了官兵威風,且對趙千總請封亦屬不利。”
玉帥拈鬚撫額,頻頻點頭,原是滿臉霜容,現已略露笑意;便雙手微微一拱,說:“先生高見:此事就勞煩你了。”說罷退入後宅去了。
玉嬌龍在一旁聽得玉帥和高先生這番對話;使她感到吃驚:高先生平日不是常常教導自己,說“從君父之命”和“不欺君父”嗎?不如實奏聞朝廷,豈不就是欺君?!但她細細一想,又覺得高先生說的那些話也確育道理,特別是為父親的處境和地位細細一想,也不能不這樣啊!她忽然覺得自己好象懂得了許多道理似的。
下午,高先生草擬奏摺去了,王嬌龍想起自己已有好多天未出城騎馬了,便命小校將馬備餉牽到府門等候。她換好衣服,剛步至前廳,便見階下站著一人,也是軍校打扮,年約十八、九歲,中等身材,高顴方臉,兩眼炯炯有神,儀表也還不俗。玉小姐覺得眼生。那軍校見了玉小姐,竟向她迎面注目,並無恭敬之意。玉小姐有些不高興,便問道:“你是何人?”
“昌吉旗營百夫長肖準。”
她想起正是剛才父親誇獎過的那人,又打量了他一下,問:“你是關內來的,還是在西疆投軍的?”
那軍校說:“我本回部頭人肖代之子,因阿爹曾附過叛逆,現已歸順朝廷,阿爹為取信朝廷,才送我投軍的。”
玉嬌龍心想:“啊,原來是個人質。”便又問,“你來此何事?”
“是玉帥帶我來的,已將我撥入騎營,命我侍衛帥府。”
“你親眼見過半天雲?”
“我曾和他交過鋒來。”
“他的武藝如何?”
“力大非常,勇猛萬分。”
玉小姐停了下,又問:“那馬賊是個什麼模樣?”
“長得十分雄壯,滿腮鬍鬚如虯,面孔看不真切。”
“啊!是個大鬍子!”玉小姐失聲說。
“是的,我遇到的是這般。也有人說他並無鬍鬚,長得還很英俊。”玉小姐正和肖準問答間,忽聽門外傳來兵衛咳喝聲和女子哭泣聲。玉小姐問是何事?小校進來稟告說:“外面有一流人(內地人流放去的)賣女,兵衛驅喝不走。”
玉小姐步出府門一看,見石階下旁地上,跪著一個小女子,看去雖很窮苦,穿得倒也乾淨,年紀大約十二、三歲,瘦小的身材,生得也還勻稱,圓圓的臉上嵌著一對含淚的眼睛。那小女子見玉小姐出來,便止住了哭聲,張大著眼,目不轉睛地將玉小姐看著,眼光裡露出羨慕和懇求的神情。那樣兒也真叫人可憐。玉小姐走上前去,將那小女子上下打量了下,見她穿的是一件翠藍色斜襟上衣,衣邊滾著彩色繡線,綴點一些小小的花朵,繡得十分精巧。玉小姐將她扶了起來,用手摸摸那些繡朵,問道:“是你娘給你繡的?”
“我娘死了,是我自己繡的。”繡得真巧。“玉小姐稱讚了句,又問,”你是哪裡人?“站在她旁邊的一個老頭說:”她祖籍是河北保定人,她爹是流人,她娘也是流人之女。這小女子命真音,去年死了爹,今年又死了娘:落得無依無靠,全靠一些老哥兒們湊合撫養。看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