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也是個好胚子,一天天總要長大的,我們這些流人,都是一些沒葉子的樹,是遮不了蔭的呀!遲早一天會落到那些豺狼口裡,不就把一朵花給摧了。“說完,長嘆一聲,也不禁流下幾滴淚來。
玉小姐聽了老頭那些話,似懂非懂,正捉摸思索間,不知怎的,竟突然一下想起那天在草原上遇到的巴格來了。她再看看那小女子,不覺也為她打了個寒戰。這時,那小女子在一旁直流淚,卻沒有哭出聲。她那雙不斷滾出淚水的眼裡,露出一種絕望與恐怖之色,玉小姐心裡難過了,便對小女子說:“好,你就留下吧!”
話音剛落,那小女子便一下跪在地上,口裡叫了聲“小姐”,這才放聲大哭起來。
玉小姐將她扶起,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撫慰間,卻從她身上聞到一股草原的氣息。
這氣息,她幾年來幾乎每天都要去自由地呼吸一陣,並已經滲透到她生活裡去了。她不禁感到一陣莫名的喜悅、和這小女子好象早就已經熟悉了似的。她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女子說:“爹孃叫我香姑,是小名。”
玉小姐說:“好,就叫香姑。”她回頭又問那老頭要多少身價。
老頭說:“只要香姑有個遮蔭處,她爹孃就瞑目,我也放心了。我哪能拿弟兄的女兒來賣錢啊!”說完,最後深情地撫撫香姑,含著眼淚離去了。
玉小姐將收留香姑的事稟告了母親。玉夫人正想買個小丫環來給她作侍伴,也就高高興興地應允了。
香姑年紀雖比玉小姐小一歲多,可人卻十分伶俐、懂事,很會貼體順從玉小姐,因此,很快就成了玉小姐身邊的貼心丫環。
玉小姐每天除了去花園習武外,平時和她總是形影不離。
大約又過了半月,一天,附近兵營飛馬來。報,說在烏蘇附近一帶,發現了半天雲的馬賊出沒。玉帥立即親率兩營精騎出城去了。玉嬌龍覺得心裡煩悶,又想到草原騎馬玩耍。她剛命小校把馬備好,正要跨上馬鞍時,不料肖準卻搶步上前,抓住馬韁說:“大帥不在府,請小姐還是不出去的好。”
玉小姐惱了,說:“你敢阻攔我?!”
“大帥命我侍衛帥府,我要擔待責任。”
“我偏要出去,你敢怎樣!”
“我雖不敢阻攔小姐,但我卻可以命令小校解下馬鞍。”肖準說罷,便回頭喝令小校把馬牽走了。
玉小姐氣得直跺腳。
肖準這才恭敬中帶固執地解釋說:“請小姐不要怪罪,半天雲在西疆出沒無常,最近據報就在附近一帶流竄,大帥剛出兵合圍去了,小姐出去萬一碰上,非同兒戲,小人實實擔待不起。”
玉小姐這才轉怒為驚,又由驚轉惱,最後,懶懶地步進後廳去了。
玉小姐回房趁香姑服侍她換衣服時,問香姑道:“你聽說過半天雲嗎?”
“聽說過。他還派人給我家送過銀兩……”香姑剛說到這裡,見玉小姐臉上露出一種吃驚的神色,便突然把話停住,將頭埋得低低的,似乎後悔自己不慎失了言。
玉小姐沒有趕著追問她。宜等她繼續服侍自己把衣服換好後,才用手撫著她的肩膀,柔聲地又問道:“別瞞我,說下去,他怎會派人給你家送銀兩去的?”
“我媽病了,沒錢吃藥、唸經,家裡糧也完了。一天,爹生前常到我家來的任大爺帶了個小哥到家裡來。小哥送來了幾兩銀,說是羅大哥叫他送來的。”
“羅大哥是誰?”
“就是半夭雲,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玉小姐真沒有想到,半天雲姓什麼連父親都還未探得,自己卻忽地一下就知道了。
她忙又問:“你可知道他名叫什麼?”
“不知道。的確不知道……他們沒有說。”
“那小哥呢,他名叫什麼?”
“任大爺叫他哈里木,是回部人。聽說也是沒爹沒孃,只有一匹很高很大的火紅馬。”
王小姐眼睛忽地亮了,說:“啊,火紅馬!那個哈里木是不是個子很粗壯呀?”
“不太粗壯,還有些娃娃氣哩!”
玉小姐默然了一會,才又說:“香姑,那半天雲,要是你能知道他的名字和說出他的模樣來就好了。”
香姑大睜著眼看著小姐,臉刷地一下發白了。
三天後,玉帥回來了。玉小姐正在房裡凝坐出神,聽說父親回府,忙叫香姑取鏡來,準備理理雲鬢,好去參見父親。不料香姑捧過來的翻是一方硯臺。玉小姐並未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