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看了看香姑,卻見她臉色慘白,神情也顯得有些慌亂。玉小姐只用手在她臉上輕輕撫了一下,便各自走到鏡臺面前去了。
玉小姐帶著香姑來到後廳時,她父親已和高先生同坐在廳上敘談一會了。她從父親口裡聽知:這次親率精騎去合圍馬賊,不想賓士二百餘里,馬賊蹤影全無,勞師空回。
令人憂悶,高先生說:“‘擒賊先擒王’,只要能將半天雲捉住,西疆就太平無事了。”
玉帥說:“要擒獲半天雲,確非易事。官軍至今卻連他姓名都尚未探得。”
玉嬌龍這時雖來回頭去看香姑,但她心裡已經斷定,香姑的臉色變得更白了。
高先生又說:“大帥何不懸出重賞,招報半天雲的真實名姓。”
玉帥嘆了口氣,說:“這只不過是枉費心機,反而叫各部笑官兵無能!”
玉帥和高先生都不再答話了,廳內靜得出奇。玉嬌龍微微埋著頭,用手弄著裙帶。
又沉默了許久,她父親才起身向廳後內房走了。這時,她才回過頭來對香姑會心地笑了笑。她那充滿寬慰的笑意裡,還含有一種詭秘的意味呢。香姑看著她,眼裡留著困惑不解的神情,更多的卻是深深感激之意,她那慘白的臉上,又慢慢地泛上紅暈,有了笑容。
第三回 有感雁行揚鞭歸裡 弄巧閨房暗盜奇書
玉嬌龍學習武藝已快一年。一來高先生傳授得仔細認真,二來玉嬌龍學得用心刻苦,因此技藝進步十分迅速。高先生頗感欣慰,王嬌龍暗暗歡欣。
一天早晨,高先生按照書中錄繪,正在傳投玉嬌龍一套早已失傳的劍法,劍法共三十六路,分雄、奇、幽、險四法。每法又分刺、擊、劈、砍、虛、實、張、弛各招,真是招招環扣,變化莫測。舞動起來,須得身、步、手、跟都要互相契合,分毫不爽。這套劍法,練熟已經不易,如要達到精湛,更是無止境的了,就要看學劍的人,本身所具有的氣質,敏悟的天資,以及基本功而定。高先生雖在年少時學過擊劍,但畢竟功底不深,加上現在年歲已大,等於半路出家,已難達到升堂入室的境界。玉嬌龍在學練這套劍法時,初時也相當吃力,練了整整一個早晨,才不過記下三四路,而且還不斷錯亂手法。不料她卻是那樣發狠,咬緊牙關,一個勁地苦磨苦煉,一直練到腰痠腿麻、兩眼發黑,都還不肯住手。眼看時已不早,經高先生再三勸止,方始罷休。她就這樣毫不鬆懈地練了一月,終於將全套練熟。據高先生看來,她的一擊一刺,精準有力,功夫已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了。可玉嬌龍卻毫不滿足,仍一個勁地苦練下去,直到她自己也感到身心已與劍路合一,直達到得心應手的境地時,才又央求高先生傳授新的劍法。
高先生對玉嬌龍這種專心致志的精神,當然滿心高興,但有時他在一旁看到她的劍法竟至達到那般出神入化的境地時,心裡也不禁隱隱感到有些憂畏。心想:這樣一個如花似玉、養尊處優的侯門千金小姐,完全可以仗恃父親的權勢蔭福,受不盡的榮華,享不完的富貴,現在卻讓她學得如此一身武藝,這對她究竟是福是禍,就難以逆料了!隨著“奇書”的進展,玉嬌龍學的技藝也越來越更精深,高先生的隱優,也越來越加深了。
高先生原向書上學到的,已都授給王嬌龍了,這才不過全書中的三分之一。現在要繼續傳授下去,自己就得先一步照書上新練新學。因此,在這段時期以來,高先生都是在頭天晚上偷偷將書中錄繪記下,第二天早上又去傳授玉嬌龍。終因年歲已大,記憶力差,教著教著,突然忘了一式,只好託詞罷教。有時教錯了幾招,第二天又改正過來。
玉嬌龍初時並不在意,不想次數一多,心裡也產生了疑竇。漸漸地,她已悟出來了:高先生背後肯定還有一個“先生”,而這個背後的“先生”是誰呢?所有這些,玉嬌龍只是看在眼裡,疑在心上,表面上卻絲毫不露聲色,一任高先生教去。
過了八月,已進入深秋,烏蘇卻是天高氣爽、草茂馬肥的時節。一天,旗牌報說從蒙古趕來的馬到了,請玉帥出城試馬。玉帥興致勃勃地約請高先生一道出城觀看,藉此散一散心。高先生欣然同往。來到郊外草原,見有軍校多人,已牽馬列隊恭候那裡。玉帥用馬鞭指著那些馬對高先生說:“這些都是從蒙古挑選來的良馬,專撥給軍營用的。
看去倒也高大,只是不知腳力如何?“說罷,便令軍校試騎較賽。約有三十餘騎,聞令一齊上馬,只聽一聲炮響,三十餘騎同時縱蹄飛奔,真不愧是良馬,一匹匹奮蹄揚鬃,有如風馳電掣,馬頭銜著馬尾,在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