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家鐵騎。
“傳我命令,任何士卒不得靠近鑾轎半步,不得胡言亂語!”
起身,劉老休朝向身旁的副將道。
司馬槿被奪取八百斥候,已沒了耳目,時至今日她仍被矇在鼓裡,並不知道安伯塵正單槍匹馬的殺來。劉老休自然也不想讓司馬槿知道,免得再生出什麼岔子來。
在篝火前踱著腳步,劉老休眉頭皺成川字,許久打定主意,正欲前往外軍羽林統帥處,孰料馬蹄聲由遠到近,迎親隊的羽林軍統帥竟親自駕馬而來。
“劉都督,不如連夜開拔?”
打了個哈哈,羽林軍統帥朝向劉老休拱了拱手,商量道。
他這句話正中劉老休下懷,只要能早日和接應的大軍匯合,即便那個瘋魔般的少年叛將殺來,面對千軍萬馬數萬鐵騎,他也無計可施。
“秦帥客氣了,連夜開拔,不知幾時能同大軍匯合?”
劉老休也不倚老賣老,拱了拱手,和顏悅色問道。
“估摸著明日午後便能匯合上京兵以及關南兵。”
秦姓羽林主將手捋鬍鬚道,鬚眉間泛起一抹淡淡的愁色。
劉老休何等眼神,豈會看不出秦將軍憂心忡忡,笑了笑,若無其事道:“將軍莫非在擔心那人?”
“非也。”秦姓將軍哂笑一聲,眉宇間的愁色又重了一分:“斥候來報,有煙塵自東邊來,人數少說也有兩萬。”
“東邊……莫非是……”
那個呼之欲出的“楚”字被劉老休硬生生收住。
氣氛微微有些窘迫,兩名主將對視一眼,打了個哈哈也沒再多言,道別後迴轉各自營帳。
兩軍主將齊下令,將士們收夥餵馬,少時已準備就緒。
官道再度變得漆黑起來,火把化作流螢,自南向北飛舞著,陣陣馬蹄聲中,忽地傳出一陣輕盈的笑聲。
“小龍女,你又輸了。”
第260章 花轎玉人,將入天峽(下)
大軍疾行,夜風從遠天墨雲下跌落,輕音如歌,流轉於朱玉簾幕間。
簾幕後,兩個被夜色染得素雅寡淡的少女跪坐案前,臉對臉,仔細盯著案上的棋盤。銅雀龕上的火燭將兩人曼妙的曲線勾勒在簾紗上,隱隱綽綽,也不知有引得多少騎兵侍衛面紅耳赤,心驚膽跳,偷偷窺探。
雪白的素顏面具後,新月眸子中含著笑意,司馬槿抬起頭,饒有興致的注視著苦思冥想的紫龍女:“怎麼,還不服輸?”
“你是怎麼做到的?”
紫龍女的聲音很靜,即便今晚第八次輸給了司馬槿,她也不急不惱,只是想弄清楚她輸的原因。
在兩人之間的玉案上放著一張棋盤,盤中擺放著黑白二子,以及一場鏖戰後留下的殘局。黑白二子大凡用來下圍棋,可盤中的黑白二子的走勢卻不像圍棋,黑連黑,白連白,黑白相堵。
“這五子棋看似簡單,實則也有玄機。”
司馬槿笑著道,一改初遇紫龍女時的冷漠,彷彿坐在她對面的不是將她擒捕的仇人,而是閨中金蘭。
“怎樣的玄機?”
紫龍女抬起頭,問向司馬槿。
伸出玉指捻起一顆黑子,司馬槿端詳棋盤,少時放下。紫龍女見狀微微撇嘴,棋盤上除了原先連成五顆的黑子外,又有五顆黑子連成了一線,即便她都發現了,也只能下一顆白子,無法堵住全部的連棋。
“和圍棋的步步為營暗藏殺機不同,這五子棋兩步設陷阱,三步見殺機,講究的是誘敵於數合內。你若一味猛攻,則有可能落入我不經意間佈下的陷阱,你若一味嚴防死堵,只會顧此失彼,防不勝防。”
司馬槿娓娓道來,毫不隱瞞,也不擔心紫龍女是否會聯想到什麼,總之一副坦誠相待的模樣。
也正是她一路上這般作態,拿捏得當,才令紫龍女一直徘徊在警惕和鬆懈間,此時看向司馬槿,神色間已不再像起初那般冷淡。
都是聰明的女子,巾幗不讓鬚眉,在無人攪擾的鑾帳內暫且忘記彼此身份,倒也能談得來。
“原來如此。”
又看了一遍棋盤,回想過司馬槿之前的棋路,紫龍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側過臉端詳著司馬槿,低聲道:“這一回,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你究竟有沒有喜歡的人。”司馬槿眨閃著眼睛,笑吟吟的看向雲淡風輕的紫龍女,半開玩笑說道。
紫龍女黛眉蹙起,別過頭,作勢要離開。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