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還有心情嘲弄的打趣自己:看,還算仁慈,好歹衣能蔽體。
心底的聲音立刻嘲弄道:是不是真的被他弄死了,你才會徹底死心?
可是死心又如何?不死心又如何?這就是一個黑的睜不開眼睛的黑洞,這就是一個沒法反抗的漩渦,這就是永遠跨不過去的泥濘,她越掙扎,陷的越深,她越是恨,就越是糾纏的緊,越是窒息。
黑暗中有人沉聲問:“你醒了?”楚亦凡第一個反映便是要尖叫。
縱然黑著燈,可她如此狼狽都被人瞧了去,她要是還能保持鎮定就真的見鬼了。儘管知道說話的是個人,可是猛的從不知名的角落裡響起,楚亦凡再膽大,三魂也去兩個半。
居然是沈青瀾!他竟然還待在這!
他竟然還有臉待在這,是嫌看她的屈辱還不夠嗎?
楚亦凡絕對不以為他留在這等她醒是關心和愛護。讓她那樣****大喇喇的躺著,輕蔑態度已經顯露無移。要怎樣的痛恨,他才會任她這般沒有自尊的存在著?
他留在這,不過是不願意被外人知道究竟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齷齪的事,不過是還想給外人造成他們夫妻和睦的假象。
可是憑什麼她要和他扮演恩愛夫妻?
楚亦凡強壓下要尖叫的衝動,腦子裡轟然一片,心口一陣絞著一陣的疼。她緊緊撫著胸口,儘量平靜的喘吸,這既不願意****自己的脆弱,也不願意****自己的窒息。
她痛恨這個沒有光明的書房,她痛恨待在黑暗裡窺視著她的沈青瀾,她更痛恨自己的沒出息。想到剛才自己用那樣羞人的姿勢不知道躺了多久,楚亦凡就愧悔有加,恨自己沒去死。
她真不知道該怎樣走回棲霞院。
不光是臉面,自尊,她把一切的一切都丟盡了。
可儘管再恨,她也只剩下了這麼一個棲身之地。
棲霞院,她就跟那天邊的晚霞一樣了,流光似火,也不過是一瞬,轉眼就沒入了黑暗之中。
楚亦凡不願意理沈青瀾,索性不接他的話。這不是廢話嗎?難不成她剛才是裝死?不過也是,他心裡已經給她定了罪,這會在他那裡,對她所有的評價都是負面的吧。
沈青瀾站在楚亦凡的對面。
楚亦凡無動於衷的給他留了一個背影。單薄、脆弱、纖細、冰冷。可他竟然想要把那纖弱的身子攬進懷裡,給她溫暖和安慰。
真是瘋了。沈青瀾唾棄著自己,強迫自己挪開視線,不再往前,儘量保持沉靜和從容,道:“從明天開始,你便稱病吧。楚亦可的事,你別管。”
他不要她們的補償。儘管他知道這只是被動意義上的反抗,也許,還有那麼一點點報復。她有新歡,他亦有舊愛,這不是很公平麼?
楚亦凡還是無動於衷。她在艱難的繫著釦子,手那麼軟,那麼酸,還那麼抖,小小的盤花扣,竟怎麼都系不上。
本來,她就是這樣一個柔弱到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從來也不過是依賴著別人活著。從前是安王府,現在是沈家。不管裡子是多麼的狼籍,可於外界來說,仍然不失為她的保護層。
稱病,好啊,很好。
多好的藉口,然後便是病弱而死,好給楚亦可騰個正妻的位置吧。
這些男人們都是怎麼了?從楚鴻程到李揚再到沈青瀾,用來用過就這麼一種蹩腳的手段嗎?
想要讓她騰位置,其實不用這麼費事,一句話就夠了,她不會賴著不走,更不會纏著他。
橫豎她也不在乎,病就病,不管就不管,她從來也沒真心實意的想管過。
楚亦凡平靜的打理著自己的長髮。頭髮又厚又密,不過用手才梳理了幾下,胳膊就酸的抬不起來了。
她將胳膊略略垂下來,稍稍歇了歇,很是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做不來就不做,何必逞強?人生最狼狽的時候也不過如此,她又何必再光鮮以對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楚亦凡飛快的挽好了髮髻,也不去管頭上的釵環都掉到了哪兒。
她再磨蹭下去,說不定某人還以為她在藉故拖延時間呢。他不願意看見她,她又何必賴在這對著他?
楚亦凡冷笑一聲,卻仍然仔細周到的整理了一下自己,這才挺胸抬頭,轉過身來,看向沈青瀾,平靜而漠然的道:“一切,都聽你的安排。”
明明應該高興的,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屈服和乖順過,沈青瀾也聽見自己鬆氣的聲息,可是心裡總覺得不得勁。
楚亦凡的聲音從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