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擊在流羽彎刀上。
梅靜煙兩次受挫,不免激起了好勝心。她一彈刀身,錚錚如鐵馬金戈,喚起殺伐之聲。彎刀上流出一道黑色的光,似輕羽飛翔,朝雪鳳凰撲閃過來。雪鳳凰腳下一滑,剛踏出一步,流羽彎刀恍若長了眼睛,旋即刺到,奇的是刀式幻作數段,像是從千百個方向分別刺出一刀。雪鳳凰不能硬接,只能避其鋒芒,再往一邊避去。
流羽彎刀氣勢不歇,流雲出岫,鋪天蓋地壓到。玉嫦娥也收起對雪鳳凰的小覷之心,斂容攻出三招,將冰寒收在手心一點,猶如握了一把尖利的冰錐。雪鳳凰身形百變,趨避連綿的刀式,手上不停應對冰魄掌的冷冽攻勢,兩面出擊,饒是她自負機變也頗有幾分吃力。
梅靜煙見略一用力便扭轉形勢佔了上風,對玉嫦娥巧笑道:“玉妹子,我們聯手使那套迴雪招仙魄的刀法如何?”那是兩人合創的招式,玉嫦娥登即並掌如冰刀,窈窕身影與梅靜煙參差相疊,配合流羽彎刀合力斬出。
雪鳳凰頓覺刀氣撲面,幾乎壓得人窒息,兩人合圍使出的刀法,全然封死各處的退路,而追兵潛伏其中,蠢蠢欲動。雪鳳凰剎那間想出的幾個應對之法,都似有陷阱在伺機等待。她只能硬了頭皮接下玉嫦娥一記掌刀,雙掌交錯之際,一股冰寒如利刃,穿透掌心,直接沿了經脈向上遊走。
雪鳳凰打了個哆嗦,被這股奇寒凍得全身打顫。她發愣的功夫,梅靜煙一刀劈下,如冰芒凍裂,聽得見喀嚓碎響。雪鳳凰頭皮發麻,來不及躲開這一刀,不由在心底輕嘆了一口氣。
黑暗中突然躥出一個身影,“叮——”地打出一物,流羽彎刀竟被迫一折,拐了個難看的弧度。梅靜煙駭然變招,險些把寶刀脫手。
那人一聲長笑,身法幻如魅影,瞬間蕩至雪鳳凰面前。
“雪姐姐,我來了。”
六個字,雪鳳凰定住了身形,一時只覺鼻酸,又是欣喜又是感慨,怔怔地伸出手去。
“小鬼頭……”
四年陌路,天涯兩隔,往事撲面如霜。
當時的少年已是玉立的男兒,修長的體態甚至比她高出不少。龍鬼貼近身,輕輕一攬雪鳳凰,旋即分開。那相擁的片刻,雪鳳凰忽地心跳加速,雙頰宛若有桃花飄落。
“誰敢欺負雪姐姐,就先過我這關。”他徐徐翻開衣衫,擎出一把短刀。刀背顏色暗紅,彷彿飲泣過鮮血,黑夜裡看去,如一塊狹長的黑石。
玉嫦娥看不慣他的氣焰,玉掌一推,寒風頓起。她拉開雙掌,恍如冰河瀉地,嘶嘶寒風直侵入龍鬼衣襟。龍鬼打了個寒噤,奇道:“咦,這手功夫不弱,試試我的刀如何。”手抹刀背,一陣炎熱的勁風掠過,將玉嫦娥掌力中的寒氣盡數消弭。
龍鬼隨即提刀輕搖,刀勢澄淨如碧空下的一泓清潭,驀地一石落水,激起微瀾。潭水彷彿鏡面碎作千截,對映無邊景色,似幻似真,真假莫辨。此時忽然浪起,浮萍千片隨波逐流,隨了尖利的刀鋒一齊襲來。玉嫦娥幾時見過這般層出不窮的刀式,慌亂下避開一步,用掌力封住龍鬼的攻勢。
“小鬼頭,你的武功精進不少!”雪鳳凰沒想到四年不見,龍鬼的武功儼然已在她之上。
“雪姐姐,我們一人一個,看誰先獲勝,就請對方喝酒,好不好?”
“小子休想!”玉嫦娥聞言惱怒起來,心想竟被一個小子看扁,掌下冰寒愈甚。龍鬼嬉笑地打了個噴嚏,道:“哎呀,好冷!”
雪鳳凰被他逗得笑起來,先前在酈遜之那裡鬱結的愁緒頓時消解大半,她心情既復,身法頓時變得灑脫。靈動地踏出“妙手雲端步”,十指如蘭變幻各種姿勢,眩目地打向梅靜煙。流羽彎刀的刀法雖奇,雪鳳凰藉助步法後發制人,在她刀勢將盡、變化將止之際再出手,應對便不再如先前吃力。反而是梅靜煙見一時難再建功,幾十招打完,有些心浮氣躁。
龍鬼對付玉嫦娥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看似隨意劃出幾刀,又不停開口談笑,彷彿羽扇綸巾便可灰飛煙滅。玉嫦娥被他氣得暴跳,凝神聚氣的功力大打折扣,冰魄掌出手時的寒氣也越聚越少,到最後竟無法使出冰刃。
最為關鍵的是,龍鬼的站位彷彿無心,卻恰到好處地隔開了梅靜煙和玉嫦娥,兩人再不能合力出招。雪鳳凰意識到這點時,對少年的心思不禁又多了一分讚賞。
他已能獨當一面。
“雪姐姐,使絕招吧!”
雪鳳凰秀眉一蹙,從前攜手對敵的片段又飛奔而來。她心中柔腸百結,卻來不及感慨,與龍鬼翩然一掠,佔據有利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