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也硬了,“楚老闆,我們親眼見他行竊,現下他袖口中就有數顆紫玉葡萄、一件碧玉墜子,剛剛你見著了,若不是我抓到他,那枚戒指也給偷了。人證物證俱在,他萬無可賴之理,楚老闆何必怕事?”
老闆的笑容不大自然,猶如被別人踩了一腳,十分心虛,好像偷東西的不是那少年,而是老闆自己。少年依舊趾高氣揚,振振有詞地道:“一派胡言,倒有理得很!本公子家中玉器何止千萬,會稀罕這點破爛?光我身上這些,哪一件比不上這裡的東西?我有必要偷嗎?”
酈遜之盯著他,語氣比他更傲,當下說道:“既不是來偷東西,為什麼要易容?袖子裡面藏的東西,你敢拿出來看嗎?”雪鳳凰走了過來,介面道:“是呀是呀,我可以作證,他是偷了東西,老闆你看這錦盒裡少些什麼?東西都在他袖子裡呢!”
那少年一臉不屑,“朝廷王法,可有一條不準易容出門?我愛怎樣是我的事,旁人管不著。至於我的袖子,哼哼,我是什麼身份,你們想搜我身?要是找不到,我身上的寶貝卻不見了,該找誰去?你們血口噴人,硬把白的說成是黑的,我也不怕你們,公道自在人心。”
老闆點了點錦盒中的物品,賠笑道:“客官只怕有些眼花,這裡真沒有短少什麼,依在下看,是一場誤會。”
酈遜之勃然變色,眼神如刀鋒慢慢地割過老闆的臉,尖銳的語氣裡帶著威嚴,“楚老闆,天子腳下是守法之地。這兒又是楚家的地方,做事總得小心些。你如此維護他,該不是背後有不可告人的用意吧?他說得沒錯,公道自在人心,我只管把兩位送去京都府,讓知府大人審問處置好了。”
那少年大笑,“知府有什麼了不起?你讓他來見我。”酈遜之暗想,難道此人和金氏有關,否則怎能如此狂妄?心下有氣,不由分說伸手去抓他,喝道:“只怕由不得你!”那少年反應極快,身子向後一仰,腳下同時發力,將椅子往後挪開了數寸。酈遜之豈能服輸,踏上一步,和他過起招來。少年也是託大,竟坐在椅子上動手,兩人瞬間交換了數招,少年或避或擋,就是不肯離座。
酈遜之見他竟坐著動手,雙眉陡壓,掌中的力度頓時大了一倍,少年果然吃力,幾次差點碰著他的掌風。幾個回合後,少年鐵青了臉換了招式,掌中挾著陰冷之風颼颼地飆來。酈遜之見他掌風古怪,想不起是哪個門派的功夫,不甘示弱地迎面一推,用師門至純至精的“華陽功”將對方的勁力反推回去。那少年滑溜異常,帶著椅子呼的移到一邊,居然還有空隙回敬酈遜之一掌,只是到底自保要緊,掌力少了三分力度。
酈遜之唇邊留笑,輕易地化解了這招,右手快如閃電直探他的喉間。少年“咿呀”一聲,整個椅子翻了個身兒,就勢滾到一邊跌了下來。酈遜之正想趕上,楚老闆擋在了他身前。
酈遜之的臉一冷,淡淡地道:“怎麼,楚老闆想為這小賊說情?”瞥了那少年一眼,見他不緊不慢地拍好身上的灰,悠閒地站著,倒像在等著看酈遜之的好戲。
老闆連忙搖手,把酈遜之拉到一邊,“客官不要急,有話慢慢說。聽尊駕的口氣,似與我們楚家有交情,不知怎麼稱呼?”他好好打量了酈遜之一番,暗自猜度他的來歷。酈遜之回道:“交情不敢說。敝姓酈,名遜之。久仰楚家在中原的威名,一直無緣拜見貴府中人。楚老闆,我並不想為難你,但他實是氣焰囂張,不懲罰他不行。”
“酈……啊,莫不是康和王府的世子?新封的廉察大人?”老闆臉色大變,忽青忽白。酈遜之心下想,楚家確實厲害,點頭道:“楚老闆好快的訊息。既是朝廷命官,少不得要管些閒事,我想即便是楚家的長輩知道,也不會責怪在下逾越。”
老闆想說什麼又不敢開口,吞吞吐吐了半天,回過頭去看那少年。待老闆咳嗽了一聲,少年才露出笑朝酈遜之拱手,換上和藹可親的神情,“果然是一場誤會,兄弟這裡賠不是。楚三,你跟世子說清楚吧,都是自己人,沒什麼好隱瞞的。”
酈遜之和雪鳳凰俱吃了一驚,聽這口氣不僅兩人相識,且少年的地位在老闆之上。老闆尷尬地笑了笑,斟酌道:“實不相瞞,這位公子不是別人,就是我們楚家大少爺。大少爺他……擔心我們偷懶,時常扮作客人來店裡查探。兩位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大少爺不是故意刁難,實是不想讓此事傳揚出去,萬一以訛傳訛便不好聽。請兩位別放在心上。”
酈遜之和雪鳳凰面面相覷,不知說什麼好。眾所周知,中原楚家雖然人丁興旺,可偌大一個家族,孫輩裡就只有楚少少一個男丁,因而被楚奶奶寵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