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遭,無論如何,該和父王通個氣。他著江留醉他們先行休息,趁了微白的天色往父王院中走去。忙了一夜,不知覺連天都要亮了。
走到半途,門房忽報天宮主謝紅劍來訪。
謝紅劍飄然入廳,見面就說出金逸死訊。酈遜之神情平靜,謝紅劍頓時醒悟,道:“世子一早便知?”酈遜之道:“雪姑娘湊巧瞧見整件事的始末。”謝紅劍道:“是牡丹、芙蓉所為?”酈遜之點頭。
謝紅劍道:“還有你不知道的,金逸的人頭被懸在城樓上,守城將士飛報大內,我知道後趕去瞧個仔細。不想雍穆王也到了,對著了金逸的人頭大哭了一場。現如今那裡如白晝一般,將士比平時多了五倍。”
酈遜之心下惻然,他雖反感金氏,但雍穆王畢竟只有金逸一個兒子。父子情深,想到雍穆王擁子長哭的景象,酈遜之不知道是否要推翻金氏的嫌疑。
可是他依舊冷靜地問道:“掛於城門上的人頭,果然是金逸?”
“想來是真的。我從未見過雍穆王哭得如此情真意切,整座京城都轟動了。”
酈遜之沉思道:“哪一座城門?”早聽說雍穆王足不出戶,即使兒子死了,將屍骨搬運回府便是,又何苦當眾痛哭?但以謝紅劍的老江湖,不會看不出他做假。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
謝紅劍知他心中所想,細細說道:“雍穆王親自上了聖德門城樓,解下金逸的頭顱,然後一個人獨自在城樓上坐著,守城兵士不得不關了聖德門。此事理所當然驚動了皇上,最新的訊息是,皇上下令全城戒嚴三日,搜尋兇手。”
不能按時回杭州了。酈遜之愁眉深鎖,卻知謝紅劍此來必不僅是通報訊息那麼簡單,便道:“天宮主此來,還有何要事?”
“雍穆王生性多疑,我聽說康和王昨日遞摺子返鄉,已蒙皇上恩准。此時乃多事之秋,萬一雍穆王發飆,九門關閉,只怕連康和王也出不去。”
酈遜之點頭,心知她所說是實。這是他憂心的難題,正想尋父王解決。
謝紅劍胸有成竹地微笑道:“好在此事盈紫與我提過,她說淑妃娘娘很看重回鄉祭母的大事。皇上一提到戒嚴,我便在皇上跟前提醒了一句。恭喜世子,康和王府一眾人等不在戒嚴令範圍之內,趁著雍穆王沒來得及打點各城門,請早日離開京城。”
酈家上下本就打算今日天亮後出發,此舉並無難處。謝紅劍如此殷勤,倒引起酈遜之諸多猜想。他自不會放過與天宮交好的機會,當下拜謝道:“難得天宮為酈家的事費心,此番情誼遜之必有後報。”
今趟救回燕飛竹,謝紅劍知道欠了酈遜之一個人情。雖說龍佑帝囑酈遜之查案,但燕飛竹失蹤是否與失銀案有直接聯絡尚在推測中,何況酈遜之根本無須親自動手。謝紅劍身為燕飛竹的師叔,救她責無旁貸,而酈遜之明明是幫忙,卻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謝紅劍心知,能為酈家出城說上一句話就可送回人情,何樂而不為。
聽了酈遜之的客氣話,她滿意地回道:“舉手之勞。世子和天宮是自己人,日後還要仰仗世子。”
酈遜之盯向她美麗的眼睛,黝黑的眸子裡有著掌握天下的篤定。
太陽孤清地掛在東方,初醒的京城漸漸有了人聲。
一支車隊自康和王府緩緩駛出,前行數輛全系行李物品,兩側的護衛跨馬帶刀,身著便服。中間一輛酈伊傑乘坐的大車裹著厚厚的繡花棉布,只為保暖不求華麗,毫無官家氣派。一行人精神颯爽彷彿走鏢,唯獨少了嘹亮的喊號聲和迎風飛揚的鏢旗。
江留醉有傷不能騎馬,花非花和雪鳳凰陪他坐在最後一輛馬車內,酈遜之騎馬在車外守護,時不時隔窗聊上幾句。
車隊所經的南城門附近正是昭平王府,王府深宅大院,老遠即可見紅磚碧瓦,高牆聳立。行過府門口,有兩個牽馬交談的俊美少年見狀駐足而望,其中一人正是楚少少。酈遜之一見是他,便跟江留醉等人招呼一聲,駕馬過去。
楚少少口未曾開,滿臉笑容經已經掛好,熱情地拉著身邊那人說道:“來來來,讓小弟給兩位相互引見。”
酈遜之翻身下馬,仔細看他身邊那人,錦衣華服裡包裹瘦而修長的身軀,眼神含笑,望人時似乎要把人咬住,始終不放。酈遜之被那人看了兩眼,不大自在,忙移開目光對楚少少道:“十七郎,前日真是多謝,可惜你的馬不慎弄丟了……”
楚少少打斷他,笑道:“還說不客氣,一開口就生分,說這些做甚?酈兄,這位是左王府的世子左鷹。鷹哥,這是康和王府的世子酈遜之。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