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爭就只有死。
“張兄莫以為北方的叛軍只是一支漢人帶著異族掠邊而已。”信國公府吃岐陽王和尹朝餘孽的虧太大,就連張寧那般聰明之人,也還是被玩弄於鼓掌之間,這群人有多可怕,李茂比誰都清楚。
“這群打著‘尹朝’旗號的逆賊不是強盜,而是反賊。他們的目的不在於竊財,而是想竊國。此時立儲可穩定民心,但若為了立儲弄的社稷不穩,那就是本末倒置了。張兄,我言盡於此,還望你多多考慮。”
李茂知道自己的話和皇帝的想法相悖,但他還是這般做了。
至於張諾會不會按照皇帝的想法去做,便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他不日就要啟程前往幽州,他只是想後方穩定一點,再穩定一點,不要出亂子。如今正是大楚立國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這些人卻為了儲位想著如何爭鬥,藉機消滅政敵,實在讓他心灰意冷。
爹,是不是因為你早就看穿了這一切,所以才老想著卸甲歸田呢?
可您終究還是沒走成。
李茂出了民居,江道奇和張諾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兒,滿室皆是寂靜。
“張兄……我們之前的各種部署何時發作?”
劉家立身不穩,劉賢妃的父親曾經接受過涼州某地方官的鉅額賄賂,幫他在京中覓了一個官職;劉賢妃堂伯的兒子劉鴻漸曾公開表示過對皇帝調任他父親的不滿;劉家子弟在各地任官,有侵佔良田的,也有不少貪腐的上下沆瀣一氣……
他們原想著若是皇帝開始考慮立儲,立刻就發作出來,操縱御史臺一一揭發劉家的醜陋,想來劉家那邊也一樣,蒐集了不少他們的把柄,就等著出擊或還擊。
只是先聲奪人總是能佔盡先機的,若是見招拆招,未免落入下風了。
張諾坐定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江道奇滿心焦急,生怕張諾真被李茂的一番言辭說動,放棄了打擊劉家的絕好機會。
劉賢妃本就不受寵,若是大皇子當上太子的事一定,劉家必定會牆倒眾人推。而其他在立儲之事上搖擺的世族,也會因為儲位定而靠到他們這一邊來。
晉國公府已經丁憂了兩年,張諾只要再熬過一年重回朝廷,便可又重登宰相之位。
如今正是戰亂之時,晉國公府又是太子的舅家,張諾此時回返,那才叫一步登天,權傾朝野。到時候他是世族的執牛耳者,又與李茂互為暗盟,世族必能趁此快速的壯大……
只是江道奇卻沒想到一點。
張諾此人雖然極愛權勢,卻和老國公一般,也顧及大局。
說動張諾猶豫的,並不是李茂,而是他父親死前的遺言。
老國公張允臨死之前的叮囑,對於張諾來說,依然還歷歷在目。
“那幕後之勢力極可怕,而且妄圖奪取江山社稷,你要處處小心。大楚一亂,聖上若有不測,世族必遭反撲。皇后娘娘……不要太依仗她,她從小心大,不是任人擺佈之人,但也不是狠戾惡毒之人。你若什麼都不管,太子之位反而能早早落定。”
“不爭,就是爭。平衡,平……”
他父親和老信國公是一路人,所以才能君臣相得幾十年。
如今陛下已經不是那位陛下,可大楚依舊是那個大楚。他父親和先皇一起打下來的江山,決不能再落入那些反賊餘孽、狼子野心者之手。
“且等等。”張諾終是開了口。“叫我們的人不要輕舉妄動。”
“什麼!可是……”江道奇詫異出聲。
這是被李茂的傻勁兒給傳染了嗎?
“李茂有一點說的沒錯,大楚如今內憂外患,此時不是發作的時候。既然大皇子被立為太子已經是絕對沒有疑問的事情,我們不妨見招拆招,靜觀其變吧。”張諾此話一出,江道奇的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
張諾如今丁憂在家,許多外面的事情都是委託江家調查的。江家曾得過皇后的暗示,若是大皇子為儲,他家女兒就會是太子妃,所以他才如此積極的奔走。
張諾見江道奇的臉色便知道他心有不甘,他是何等人物,若論口才心智,十個李茂也不見得及他,當即就笑著安慰:“你莫覺得是我退縮,留下劉家弄出一些事端,才能讓皇后和太子倚靠我們。若是我們早早就把劉家給拔除了,雖然太子儲位穩當了,我們又能有多少好處?”
他的話一說完,江道奇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
尹氏和楚氏,到底幫哪邊,江家一直都在觀望。
之前他並不看好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