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樑畫棟的樓船漂流於水上,船艙的窗子大開,艙內布著一桌酒宴。仔細看去,桌上盡是珍饈佳餚,又有酒杯兩盞,鮮花掩映。
甲板上,一名白衣高士翹首盼望,像是等著什麼人。
畫的上方一輪明月,照著船頭的白衣高士,意境無比高遠,顧卿伸頭一看,頓時就想起李白的“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來。
齊邵的才名,果真名不虛傳。
“唯應待明月;千里與君同……什麼?祭顧卿?!”顧卿的後三個字拔高了幾個八度。“你們兩個熊孩子!說了我不是鬼!”
“這不是想著你能吃到東西,總要試試看嘛。”
“我說,你們不會還真燒個美男子給我吧……”顧卿哭笑不得的指著畫中穿著白衣,戴著高冠的文士,簡直無語了。
“咦,是啊,平平,我們有叫太傅畫個人嗎?”
“沒有啊,我就讓他畫些酒菜。”
親親摸著這幅畫,覺得十分驚心動魄,竟有些捨不得燒。
“平平,這句詩什麼意思啊?”
“這是表達懷念之情的句子,意思是‘只待天上的明月升起來了,便與千里之外的你一樣,一起觀賞著月亮寄託這遙遠的思念。’”
“我當然知道這句詩是這個意思,我是問太傅寫這句詩什麼意思!”
“……我不知。”
“咦,這詩……”顧卿撓了撓臉,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又死活想不起來了。
良久後。
“哎呀,我說看著怎麼這麼熟!”顧卿一拍掌,“這和‘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不是一個意思嘛!”
顧卿越想越覺得奇妙,忍不住絮叨起來。
“這齊家人還真有趣。齊邵的叔叔齊耀一見李蒙手書的那個屏風就嚷嚷著讓李蒙入夢一見。這齊邵寫個詩,又和蘇軾幾乎是知音了。”顧卿摸了摸下巴,“難道這就叫‘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嗎?”
“要是他能去蘇軾的世界就好了,一定能成為知交好友……”
“奶奶你在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我說這齊邵要是去另外一個世界,說不定能碰到‘水調歌頭’的作者。”
“什麼水調歌頭?”
水調歌?小曲兒嗎?
“啊,你當我自言自語,不必管我。”顧卿看著這幅畫,嘆了口氣。“這畫畫的這麼好,你們還是別燒了。萬一真燒出個大活人來,我可承受不起。”
“我也是這麼想的。平平,收起來吧,回京以後叫畫師把它裱起來。這麼好看,燒了可惜呢。”
“好吧。”
顧卿看著這畫被楚承平小心翼翼的捲起放在畫筒裡,心裡也無限唏噓。
當年一大笑就兩個小酒窩的學生會會長君,如今已經過的這麼大隻,都比她大了。而且那一對酒窩也沒見過幾次了。
怕是覺得酒窩有礙於他的威嚴,就不怎麼放肆的笑了吧。
這種所有人都在長大而她反倒倒退了的感覺,還真是奇妙。
不過也有助於調整她穿越回去時候的“老太婆”心態就是了。
管他呢,反正等回去的時候,就是又閉眼睡了一覺而已。
少帝在彭城待了五天。對於待的每一處幾乎都不會超過兩天的京中隊伍來說,這五天實在有些太長。
不過一想到後來接連幾天下的雨,大家也就不以為然了。
隊伍裡有欽天監的官員隨同,也許不如當年的張玄那般神妙,但預算出幾天的天氣總還是可以的吧。
而齊邵,此時正因為王方刺探回來的結果而和幾位大臣一起商議。
“這樣做太冒險了!”兵部侍郎孫英第一個不同意。“就算項城王的那些人馬因為各種原因離開了荊南,但也隨時有可能回返。若是陛下親臨荊南,有個閃失……”
“若是不是陛下親臨呢?”齊邵看了看孫英,“若是派一個替身,以陛下的名義去?”
孫英和幾個大臣面面相覷。
他們都是李茂的心腹,自然知道李湄和陛下為了安全互換了身份。
若是李湄在明,少帝在暗,倒是可以一試。
“我不同意。”李銳皺著眉,不願意妹妹以身涉嫌。“項城王老奸巨猾,行事又詭異莫測,誰都難保他不會狗急跳牆。”
“此時是最好的機會,可以拔除項城王和二皇子那邊的餘孽,又能重振聲威。”齊邵的聲音無比堅定。“荊州本就是楚氏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