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五骸湧入,讓他整個人猶如從陰暗冷酷的世界裡又返回了陽光之下,連毛孔裡都是暖洋洋的。
他不時的點點頭,回著諸如“是嗎”、“原來是這樣啊”、“那我要教教他”這樣沒有意義的話,臉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放鬆的微笑。
原來他撐了這麼久,為的就是等到這一刻。
“哎呀,我和你一說就說半天,忘了你才從宮裡回來,還沒有吃飯呢。”顧卿看看天色,還有半個多時辰就要到吃晚飯的點了,“你先去偏房休息一會兒,如今你嬸母也搬進來了,這幾個月就住在這裡了,你要是睡不著,就去找你弟弟玩一會兒吧,他就在二進那邊。”
李銳以為祖母還有要忙的事,便藉口自己要出去找弟弟,先離了主屋。
李銳一出門,顧卿的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
花嬤嬤吃了一驚,連忙抽出帕子擦著顧卿的眼淚,“太夫人,你這是怎麼了?別掉淚啊!”
“他哪裡是被蚊子咬了,那明明就是蜱蟲叮咬引起的過敏反應,宮裡那般乾淨,怎麼會留著蜱蟲?”顧卿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他這幾天到底是去了哪裡啊?”
顧卿是兒科醫生,對蚊蟲叮咬產生的包和蜱蟲叮咬以後產生的過敏反應自然是能分的清楚的,她特意問了好幾遍,李銳都一口咬定是蚊子咬的,怎麼能讓她不懷疑?
哪怕說自己鑽了花園被蟲子咬了,也比他躺在床上被窗外的蚊子咬了要讓人信服啊!
一想到李銳這幾天沒有回家,李茂也把妻兒給送來了,他忙的每天眼皮子下面都是陰影,顯然不是什麼小事。
顧卿決定等李茂一休沐就把他叫來問個究竟。
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只有她一個人矇在鼓裡的感覺實在太差勁了!
話說李銳出了屋子,一時間竟不知道往哪兒去。
奶奶說李銘就在前面的院子裡等著他去看他,可一想到嬸母也在那裡,他就忍不住卻步。
這並不是因為他對嬸母的恨意越發深了,而是因為各種複雜的感情糅合在一起,讓他最終望而卻步。
若說他對嬸母當年見死不救,沒有喊人來救他娘一點都沒芥蒂,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他娘到底是怎麼死的,聽嬸母的一面之詞也做不得準。
可是後來府裡抓出一個又一個的探子,每一個都指出他娘確實有很複雜的身份,這讓他內心一直有一種羞愧,隱隱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叔叔和嬸母。
他的娘身份如此尷尬,那當年他娘和他爹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祖父說他爹知道他孃的身份,那他爹當年是怎麼想的?又是如何接受的?
如今他已經沒有人可以去問了。
對於揭開了母親另一面的嬸母,李銳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無論是“捧殺”也好,藥膏裡摻銅屑也好,還是後來的壓勝之術,都讓李銳無法對這個嬸母升起一絲好感。
可她偏偏是叔父的妻子,弟弟的母親,奶奶的媳婦,是信國公府一府的女主人。
如今這個家裡,正兒八經算起來,他才是那個客人。
李銳站在方氏的院門前許久,最後還是和身後的擎霜輕聲說道:
“我們回擎蒼院吧。等會再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回到家,重新坐在府裡恭桶上的李銳,留下了幸福的淚水。
恭桶:我是個乾淨的好恭桶喲!我不髒喲!我地下鋪著香草灰喲!我有好夥伴檀香君和坐凳君喲!還有美麗的小姑娘天天擦洗我喲!
監牢裡的恭桶:……呸!
☆、第143章 李釗的才能
北園;歸田園居。
“銳堂哥,你怎麼在這裡!”李釗睜大了眼看著一身短打裝扮的李銳,然後馬上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別捂了,已經看到了。”李銳笑著摸了摸李釗的頭,“奶奶今早有事,叫我來看著你種菜抓鴨。”
李釗放下手;點了點頭。
李銳看著已經好久沒來的歸田園居,露出了懷念的微笑。
喲;這不是那隻尾巴被銘兒抓禿的灰鴨子嗎?它還活著?身手不錯啊!
嘖嘖;如今已經改種蒜苗了?當年這裡只有白菜蘿蔔來著。
“算了,反正今日奶奶也不在,今天你的菜我來收吧,鴨子也我來抓。”李銳捲起了袖子,準備自己動手。
“太好了!銳堂兄你真好!”李釗歡呼著跑到一旁,看著李銳下了地。
李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