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一點到點子上,立刻就想到借勢以用的本事,難道就是李茂的天賦?
難不成因為他才智不出眾,又沒有什麼太強的實力,所以他已經習慣了用別人的力量來完成他想達成的目標了?
也許出於他性格上的謹慎和膽小,因此他借的勢一定是雙贏的局面,從不給人詬病和怨恨的機會,而且還讓人家特別樂意去做。
這是多可怕的能力啊!
扮豬吃老虎必備啊!
算了,明日一早請張玄過來坐坐,看看能做些什麼才是正經。
反正他那也是閒差,一看就知道經常溜班的。
顧卿停止了想這些有的沒的。這信國公府裡上至李茂下至幾個孩子,每一個都能分分鐘給她許多驚喜。熊孩子李釗居然數學天賦驚人,李小呆過目不忘記憶力可怕,李小胖力大無比運動神經發達,李茂左右逢源活的風生水起。
上天有多麼眷顧這一家子,才會讓他們家的男丁各個都如此特殊?
呃,李鈞……李鈞是不是被上天忘了?
特別會得罪人算特殊嗎?
顧卿在唸叨李鈞,而李鈞也終於到了汾州的靈原縣,正在目睹左少卿造成的各種人間悲劇。
“你就是寺卿大人特意從吏部要來的李鈞?”鴻臚寺左少卿齊煊像是看著什麼怪東西一樣掃了一眼李鈞,“你羯語到了什麼程度?”
“……下官才剛剛學習羯語兩個月。”
“(**&……&¥¥?”齊煊突然冒了一句話出來。
而李鈞只聽得懂“為什麼”和“有用”這兩個詞。
結合左少卿的表情和在家裡玩一愚驚人的經驗,李鈞直覺認為這位左少卿大人說的絕對不會是誇他。
用羯語偷偷罵人什麼的,這算犯規吧?啊?
齊煊看李鈞露出的是懵懂的表情,不屑之色更盛了。
“這麼淺顯的羯語都不懂。羯人在汾州外的土漠草原一共有三個大部族,十來個小部族,每個部族之間語言都略有不同。你認識的蘇魯克那支部族只是最靠近漢人地方的小部族,已經受漢人影響會說一些漢話,但絕大部分地方還是用的羯語。”
左少卿長著一副冷峻的臉孔,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板起臉訓人的時候李鈞更是難受。
“我們要開胡市,不能全仰仗蘇魯克那些人翻譯,這樣會變得十分被動,你羯語趕緊給我學好,若你只是藉著信國公府的名頭來要個官當,我勸你最好早點辭官。”
“因為我不會讓你能夠一直混下去的。”
李鈞從小聽家中嫡母的熱嘲冷諷,是以倒不覺得丟人,反而對左少卿的警告生出一絲懷念來,當下還能笑著躬了躬身子,先謝過他的教誨。
齊煊見這新來的行人似乎不是個傲慢無禮的,性格頗為溫和謙虛,心中已經有了幾分好感,可臉上冷色卻不減。
他對李鈞點了點頭,算是接收了他這個新來的助手,邁步向著範主簿走去。
範主簿身後諸人已經露出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的表情,唯有範主簿面色不變,一副大將風範。
李鈞一路聽王譯官說了不少左少卿的往事,沒見其人就已經對他生出了好奇,眼見範主簿一點擔憂的樣子都沒,李鈞也讚了一聲。
薑還是老的辣啊。
“我和羯人帶著使團也只走了十幾天就到了,你們趕路要趕一個月,難不成拉車的不是馬是你們?你們這麼孔武有力朝廷知道嗎?”
眾人:……
“我們帶著輜重,為了物品的安全,必須一路住進驛站,路上總會有拖延,比不得左少卿大人輕車簡從。”範主簿冷靜的回道。
“這麼說,你們是一路都在驛站裡待著?”左少卿一聽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
“我們在這裡等了半個多月,羯人夏天要打獵,割羊毛,正是忙季節,可為了這批東西,在靈原縣已經呆了許久,和當地居民也有所摩擦。”
左少卿看著範主簿,“作為領官,你延誤辦差,若是羯人和漢人起了衝突,這罪是你當我當?”
左少卿這話說的嚴厲,範主簿的大將風範也沒了,但依舊梗著脖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我是你的上官,肯定是我當。可我即為上官,在我受責罰之前,先拖了你下水,行是不行?”左少卿一臉“我就是不講理你居然敢惹不講理的人”的表情。
這下子,範主簿冷汗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