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嬸母以身體為重!”
李銳長揖到地。
“好,好!等你叔父回來,我倒要讓他聽聽,他這好侄兒是逞威風逼迫嬸母的!”方氏被李銳逼迫,一院子世僕下人都在看著,頓時覺得麵皮一陣陣發緊。
她一拂袖,恨聲道:
“文繡,娟繡,扶我回錦繡院!”
待方氏走遠,李銳這才走到李鈞的身前,也給這位堂兄行了禮。
“剛才之事,多虧大堂兄警醒。弟弟先行謝過兄長。”
“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只是覺得府裡找神婆不太對……”李鈞擔心地看著這個年方十四歲的堂弟,“只是,堂嬸雖然也有不對的地方,可畢竟是長輩,你這麼做,總歸是不好。等堂祖母好了,還是去給堂嬸道個歉吧。”
李銳搖了搖頭。“事關全府上下安危,決不可縱容。便是叔叔在此,我也是這麼建議。嬸母要是老是想些歪門邪道的法子給奶奶治病,我只能不讓嬸母靠近奶奶了。若以後叔父怪罪,我一力承擔便是。”
李鈞嘆了口氣。他前幾天還對公府全家和睦羨慕不已,看來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啊。
顧卿在暈厥中,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叫什麼,聲音嘶啞中帶著戾氣,聽起來非常可怕。她皺了皺眉,覺得那聲音吵了她睡覺,十分可惡。
沒過一會兒,顧卿又聽到了女人的喝聲,這倒不是可怕,而是刺耳了,她真想有哪個人趕緊把她耳朵捂起來才好。
“老太太皺眉了!”香雲興奮地嚷嚷了起來。
她一直在車廂裡伺候,見顧卿除了昏睡,終於又有了其他表情,怎能不欣喜?
李銳聽到香雲的話,一掃臉上的冷意,連忙掀開布幔,進了車廂。
顧卿果然是在皺著眉,而且一副非常厭煩的樣子。
另一邊,白御醫坐著他府上的馬車,被門子引到了國公府的邊門,直接駛進了院子。
他的兩個醫徒捧著藥箱,先跳下了車。
信國公府的下人們見白御醫終於來了,連忙湧過去幾人扶著白御醫下車。
這位老先生急趕慢趕,坐在馬車裡都要被顛散了,可這些扶著他的下人倒不像是扶他,而是挾著他往邱老太君的馬車那邊跑似的,不由得心中有氣。
可待看到一看到馬車四周圍起來的一圈布幔,他就頓時覺得不妙。
這是已經病到不能移動的地步了?
這般兇險,怎麼不進宮去找太醫,跑去喊他來?
是了,年底不得有喪氣的事情,就算是宮裡的嬪妃,這個時候生了病也只能熬著,熬過初四再去請人看病。信國公府自然也知道這個門道,所以才去請自己。
白御醫快步進了布幔中,只見國公府裡只有邱老太君能用的那輛朱漆馬車,靜靜地立在布幔之中。駕車的四匹馬都已經蒙了眼睛,塞了耳朵,唯恐突然狂亂,反倒讓馬車裡的老太君病情更加危急。
白御醫上了車,翻了翻顧卿的眼皮,又仔細號了脈,便問一旁的胡大夫。
“貴府太夫人以前可有手麻,口乾,目眩之症?”
胡大夫一臉羞愧地說:“我不知。”
他雖然是家醫,但給管事看病的時候倒比給主子們的還要多。信國公府裡可以直接找宮裡的太醫診治病情,除非是急症,不然一般都是找太醫看的。
而且邱老太君自去年起,連他去請平安脈嫌麻煩,也不給他請了。現在白老先生問老太君的徵象,他真的是一無所知。
“太夫人有時候走著走著會停一會兒,怕是偶爾會頭暈。”煙雲一直和香雲在老太太身邊近身伺候,比府裡所有人都要了解老太太的情況。
“還有幾次用飯的時候,嘗不出味道來。”
白老御醫嘆了口氣。果然是如此。
“這是卒中,就是中風之症。看情況貴府的老太君也是剛得上不久,病症還算輕微。以後好好調養,不要操勞、不要多思、不要動怒、禁油膩辛辣的食物,病情一時倒不會惡化。”
“那為什麼我奶奶一直不醒?”李銳指著一旁放著的銀針。“胡大夫已經施過針了,但還是沒有醒過來。”
“咦?照理說不會如此。”白御醫看了一眼胡大夫,上次他和他一起辯證過醫理,他覺得這胡大夫水平還是不錯的,怎麼會施針無效呢?
他想了想,從藥箱裡拿出炮製過的杜衡碎末,抖了一點點放在顧卿的鼻子下面,讓香雲用嘴給邱老太君吹進了鼻子裡去。
顧卿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