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李茂看見是兒子,努力扯出一個笑容來,“是銘兒啊,你母親睡著了,有事下午再來吧。”
李銘推開了父親,徑直跑到床前,看到孃親確實睡得很沉,沒有受過什麼打擊的樣子,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
李茂見兒子的樣子,猶豫著問道:“你母親的事,你知道了?”
李銘點了點頭。
“祖母什麼事都不瞞著我們的。孃親她,她做了錯事……”李銘哽咽著說,“父親能不能只把娘關起來,不要休她?也不要氣她?她是想讓我繼承這個位子,大不了我不要了,我還給哥哥就是。”
“不光是這個位子的事。”李茂心裡也不好受,摸了摸兒子的頭。“爹不怪你娘,爹也不會休了她。爹只會有你娘這一個嫡妻。至於這個爵位……”
“我們一家欠你哥哥良多,是該還債的時候了。”
臥床中,熟睡著的方氏,默默地滑下了一滴眼淚。
李茂拉著兒子的手,讓他在外間等候。他心中有事,雖然身體極度疲累,精神卻在亢奮著,無法讓他入眠。
他娘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才會開始頻繁的做些動作。他娘連李銘一個孩子都不瞞著所有的事,他們信國公府如今如臨深淵,難道他還要瞞著什麼?
將妻子放在這錦繡院裡,何嘗又不是一種保護?
他得好好談談,和所有人都談一談。
李銘、李銳,他們總有一天都要長大。他父親當年沒有教過他如何應付這些,他又一直被兄長所庇護,從來沒有獨立過,如今他這般懊悔,總不能今後也讓自己的兒子、侄子嚐到這種滋味。
李銳在這次汾州之事中已經展現出驚人的資質,他為何不能做一次伯樂?!
“老爺老爺,外面有人要求見您!”李茂的長隨從二門外跑了進來,一臉驚詫莫名地說:“是吳相公和陳相公!”
這長隨從小跟著李茂,對府裡的老人都十分清楚。
李茂一聽長隨所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吳相公和陳相公?那不是府裡當年的客卿,父親和兄長的幕僚之首嗎?
他爹還非常嚴厲地和他提醒過,他心性不夠堅定,做事又不夠果決,才能不能服眾,留著這些人只是禍害。他當時心中雖然有些失望,卻沒有生過其他想法。他從來都不曾忤逆過父親的意見,當時他爹已經病入膏肓,怎麼能在這種事上讓他焦心。
所以失望遺憾雖然也有,他也只能當做自己是和這些人沒有緣分。他想著只要自己好好守著這國公府,幕僚什麼的,總會再有的。
等到了他出了孝,才知道客卿易找,幕僚也容易得,可是有才又有德,自己敢用,又能提供別人想要的東西的,實在是難上加難。
李茂趕緊回屋穿上合適的衣服,連洗漱都不用了,束上發巾就往外走。
此時這兩個人來,必定不是來敘舊的。
李茂奔到了前廳,看見果真是那兩張熟悉的面孔,一時之間心中一片茫然,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吳玉舟見這李茂還是如年輕時那般迷迷糊糊的樣子,忍不住笑著開口道:“信國公,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李茂驚喜交集,一聲輕喚:“吳先生!陳先生!多年不見,兩位風采依舊如前。”
這兩人說是客卿,年紀其實已經可以做他的長輩。他爹當年救了不少人,這兩位就是其一,一直輔佐著父親和兄長處理各種事宜。
他們父親去世,這兩位也向他辭別時,他當時真是有一種大廈將傾之感。
“信國公見我們如此欣喜,我們心中也十分安慰啊。”陳軼微笑著看著李茂,他明顯是匆匆趕來的樣子,他們能得到這樣的重視,自然也是滿面紅光。
陳軼和吳玉舟二人對視一眼,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函來。
“此物我們保管了數年,還以為需要再過許多年才能送與你手。想不到你果真不愧為老國公的孩子,只重出朝堂兩年,就獲得瞭如此成就。”陳軼笑著說。
“我知你有許多疑問,這信,你拆開一看便知。”
李茂看著並無署名的信封,撕開一看,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這熟悉的字跡……
“吾兒李茂:
看見你爹的信,是不是嚇了一跳?我想我死了以後,等你丁憂出來,一定是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碰頭,甚至躲在被子裡偷偷罵我偏心,從小不教你多些東西。”
“我想你大概不適合朝堂,呆兩天就會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