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祖母的話,來看看需不需要施粥贈衣……”
‘小子誒!就等著你這句呢!’
這些差役都是人精,哪裡真的是要這些達官貴人家收容災民,這小公子雹災剛過就來城西,自然是想要做好事,又擔心官府已有準備,不願搶功。
他故意誤會李銳想要收容災民,等的就是這李銳自己說要做善事的話。
現在大戶和災民之間各種摩擦,民怨都沸騰了,實在不是他們這些小官能控制的住的。當初他向上峰提議讓大戶收容災民,上面的大人們斟酌半天也覺得合適,這才下了函要求大戶們協助。
只是所有人也沒想到雹災過後,這些災民賴在人家家裡不走的情況。
此時抓到這小公子,就跟瞌睡有人送枕頭似的。
“小公子家的祖母真是菩薩心腸,功德無量!小的先替城西這麼多百姓謝過信國公府的大恩大德!這些災民得了衣食,過了這關,小公子的祖母一定功德加身,長命百歲!”那吏頭好話像不要錢一樣冒出來,只看得後面幾個屬下的差吏一臉鬱悶。
丟人吶!
最可憐的是李銳,他雖然天資聰穎,又有一身過人的力氣,接人待物也找不出任何錯來,可是卻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人物。
這差吏把李銳是又捧又勸,忽悠的他一陣頭暈,等李銳的幾個家人救完路邊幾個人回來,看著孫少爺被一個差吏拉著一臉茫然,連忙上來看顧。
這差吏此時已經把李銳忽悠的差不多,突然見一群膀大腰圓的家人趕了過來,連忙拉住李銳的手就往西城北面的另一處大宅走。
“小公子,我們京兆府的司功和司戶都在前面李大戶家,小公子不如到前面見見我們的上官。小公子若要做好事,少不得要兩位大人的協助……”
李銳莫名其妙地被那吏頭拉著走了一大段路,他身後的家人看見少爺沒有掙扎的意思,便只跟著保護,也不敢插手。
西城許多房屋未倒的人家,都在幫著街坊鄰居清理廢墟,眼看著那吏頭拉著一個身著富貴的公子哥往城北李大戶家走,紛紛側目。
“這王油子又在忽悠人啦。這次不知是忽悠哪家的公子。”其中一人認識這常混城西的吏頭,不由地暗笑,“怕是又要剝一層皮下來。”
“王油子是誰?”
“諾,就是那前面紅衣的吏頭。這王油子原本是西城一無賴,後來不知怎麼的想要上進,託人進了京兆府當了一皂隸。因熟悉西城,後來很快當了這片的吏頭,專管西城地界上的潑皮無賴。他為人油滑,心眼卻不壞,這次雹災,受災之人可以進大戶家暫時躲避,就是之前他向上官提的建議,也是他帶人去這些大戶家談妥的……”
就是那談的方式……
還是不提也罷。
“聽起來倒不像是什麼壞人,你怎麼說要扒層皮下來……”
“你有所不知,這王油子小時候想做一遊俠兒,專門劫富濟貧。他本事不濟,遊俠兒當不了,劫富濟貧卻有癮。他當年是個無賴,城西許多窮苦人家卻感念他義氣,喊他聲‘王大俠’。雖是奉承,他也沾沾自得,每日裡以大俠自居。他人緣好,吃的開,那京兆府裡對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是京兆府裡一個怪人……”
“喲,那小少爺看起來挺富,那狐皮大裘,嘖嘖嘖嘖……”
“也不知怎會有這般貴人來西城。希望是好事吧。”
話說李銳原本就是想來西城看看有沒有府裡可以接濟的地方,這差役和他一路上說著城西諸般人家的困難,以及許多人受災的情況,渾然把他當成了上天派下來救苦救難的使者一般。
李銳再怎麼早熟,也只是十四年的少年,心中一腔熱血,又帶著善意而來,被這吏頭說的恨不得馬上回府放糧才好。
他歷練不夠,沉穩不足,這王油子見自己把這少爺哄得差不多了,心中也是一陣激動。
待李銳跟著他走到那李大戶門口,還沒進門,就聽得吏頭大叫著:
“兩位大人,小的王思柳,帶著信國公府的長孫少爺來啦!”
李銳聽這吏頭一叫嚷,倒有些反應過來。心中也有些不喜。
他本就是來城西看看情況,雖被這吏頭說動,想要回家勸奶奶早日施粥贈衣,卻沒想弄的天下皆知。尤其是施粥,他是準備聯合其他學子一起做的。
說老實話,他不太相信這些吏胥。他擔心若有這些人參與進去,一斗米都要少個三成,行善可以,可誰也不願意被人當冤大頭。
王油子一直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