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棋子?”張寧輕輕敲著書桌的桌面,“若劉嬤嬤真是早有壞心,一直就放在你嬸母身邊的,那你嬸母喪心病狂至此也就說的過去了。任是她有一副好心腸,也經不起有人日夜攛掇。何苦你那嬸嬸也不是個有見識有決斷的。”
張寧想了想,又說:“若劉嬤嬤是步棋,只怕你那府裡有問題的人更多。捆的好好的繩子為什麼鬆開了?是捆的人故意沒捆住,還是那刑房的下人偷偷鬆掉的?劉嬤嬤已經藏了這麼多年,那神婆既然已經什麼都招了,為什麼還要把她掐死?”
“這其中太多疑團,無法解釋清楚。而你嬸母被你奶奶關了起來,對你們滿心怨懟,肯定是不會說出劉嬤嬤的來歷的。這劉嬤嬤在你府裡這麼多年,你們卻沒有覺得她有一絲不妥當,可以說極為謹慎,這麼好的一顆棋子,此時發難,實在匪夷所思。”
“劉嬤嬤還有個侄孫,應該是留給我弟弟用的,但兩年前不知道為何來了我的身邊。我無意間聽見他們的對話,便對那個書童不喜,一直晾在那裡,沒有重用過。”李銳想了想,“他們大概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那孩子是她的侄孫。”
“但凡作為死士的探子,是不會把自己在意之人送進死地的。”張寧搖了搖頭,“此事變得更加奇怪了。那神婆死之前可有留下什麼線索?”
李銳臉色不好。
“外甥並沒有仔細檢查。”事實上,他看到那兩個人死狀可怖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勇氣去翻看屍體。
他幾乎是看到兩個死者的第一時間就備馬出府了。
“糊塗!”張寧的聲音稍微重了點。
“這兩人死的如此蹊蹺,你應該多多查驗一番才是。那劉嬤嬤指甲中有沒有面板,那神婆脖子上的淤青大小和劉嬤嬤的手掌形狀可相似,到底是勒死還是掐死;你說劉嬤嬤是碰壁而亡,那她表情是平靜,還是驚恐……”
張寧每說一分,李銳的臉色就更白一點。
“外甥……外甥不是仵作……看到那兩人的屍體就已經慌了神……”李銳實在沒臉接著說下去。他聽了刑房下人的回報,已經先入為主的當那兩個人是那般死的了。
“罷了,你也是孩子。怎能要求太多,是我要求太高了。”張寧見到李銳的表情,哪裡還有不知道他也害怕的。是他對李銳的期待太高,以為他經歷了那麼多事,應該已經長成了,卻不想邱老太君將他保護的太好,氣度和膽量有了,可是手段卻還差點。
對待死亡這件事,也不能像他們這些大人那樣視作尋常。
事已至此,再多說也無益。張寧看著一臉懊惱的侄子,想了想,說道:
“劉嬤嬤既已死,此事要查,就只能去找你嬸母的孃家。你嬸母日日坐在家中,這神婆既然是你嬸母孃家找到的,自然和方家離不了干係。是誰推薦的這個神婆,是誰牽的線搭的橋,是誰讓你嬸母孃家找到了這個人,又是在哪裡找到的,總會有蛛絲馬跡落下。”
“只是對方如此環環緊扣,計謀又陰險毒辣,應該是對信國公府恨之入骨之人,這樣的人並不多,李老國公當年沒有和誰結過仇怨,你爹那些也都是戰場上的計謀,直接結仇的幾乎是沒有。但我和你父你爺爺比較不是朝夕相處,其中有些干係,也許並不瞭解。你可以回去問問你奶奶,家中可有什麼棘手的仇人……”
“那方氏的兩個弟弟,已經被我耍弄的服服帖帖,回頭我去嚇嚇他們,讓他們去查清楚方氏這神婆是從哪裡來的。你就從你府裡的仇人之中慢慢抽絲剝繭,看看能不能找到元兇。”
“敵暗我明,這很不容易。你以後出門不要孤身一人,家人多帶些。你祖母身邊也該多差些人保護。那神婆說是隻想驅邪,若是當時沒有驅邪,而是趁機刺殺老太君呢?你那堂哥攔的很及時,你真該多謝謝他。”
李銳聽了舅舅的分析,心裡也是一陣後怕。當時他去請御醫,家中就嬸母和兩個兄弟,若發生了什麼事,確實是措手不及。
這幕後之人看起來不像是要圖謀什麼,倒是想把全府上下毀的乾乾淨淨。這樣的手段反而最乾脆最厲害,而且讓人防不勝防。
一想到這個,他都有些坐不住了。
李銳和舅舅商議了一夜,連晚飯都是在書房吃的,兩人分析了半天,也只能是分析。張寧見李銳兩眼都有些紅,知道他已經好兩天沒好好睡過覺了,連忙趕他回家休息。
他家中有待嫁的女兒,倒是連留外甥宿在這裡都不合適了。
今夜方氏無法好好入眠,李銘和李銳兩兄弟也是如此,顧卿一直照顧著李銘,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