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羯人是什麼人。
漢人管他們叫羯胡,是在匈奴之後生活在西域的胡人之一。七十年前,西域有一支胡人崛起,一路從西打到了東,直直打到了中原。這群羯人原本在西域生活,竟然被那批胡人驅趕到了中原,後來就在中原落了地,生了根。
先皇起兵,那群胡人終被趕回了西域。這群羯人因為沒有做過什麼錯事,加之數量又少,先帝便沒有為難他們,讓他們繼續在中原河套一帶放牧為生。
只是因為他們和肆掠中原的那批胡人長得很像,這麼多年來,羯人一直受到漢人的歧視,除了汾州和甘州邊境有些漢人會和他們通商,偶爾換取一些牛羊馬匹外,平時並不互通。
汾州馬場裡有不少好馬,就是找這批羯人換的馬種。
那叫蘇魯克的羯人首領聽到李茂果真是大楚的官員,高興地咧開了嘴。
“大楚的官?很好很好,我正好要找大楚的官告狀!你在大楚管什麼的?管的到你們的馬場嗎?”
‘馬場?他說的莫非是汾州的馬場?告狀?’李茂壓下心中的驚疑,點了點頭。
他的爵位是一等公,可是官位卻是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屬下管著大楚的武備,馬匹自然也算是武備之一。
“我管的到馬場。我是馬場牧丞的上官。”
“上官?就是他們的頭兒囉?是了,你說你是皇帝派來巡查的……”
那蘇魯克說著說著,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居然跪下來對著李茂嚎了一嗓子:
“青天大老爺,你要為我們做主啊!”
這虯髯大漢地一嗓子,直接把李茂嚎懵了。
☆、第74章 汾州疑雲
李茂在當上信國公之前;是個什麼官職都沒有的白身。從他成年開始,一直跟在兄長身邊;幫他打理府中爹孃懶得打理的瑣事。娶了媳婦以後,就變成她媳婦幫著大嫂管家,他幫著他兄長管著府裡的莊子和鋪子。
說到該如何為官,也才是這兩年漸漸開始學會的。
但無論他對於“為官”有什麼心得;肯定不包括這種……
“你你你,壯士……你先起來,有事起來講。”李茂簡直要瘋了,他右腿右手都受了傷;躺在床上不能扶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鐵塔一般粗壯的漢子跪倒在他的床前;喊著只有三流的摺子戲裡才會出現的場景。
“青天大老爺;你要為我們羯人做主啊!我們雖不是大楚的子民,可是當年也替大楚提供了不少寶馬,我們,我們現在過得好苦,全是拜汾州馬場所賜……”那大漢顛三倒四地說了半天,一點都沒說到重點。
李茂忍無可忍地吼道:“起來說話,想好了再講!”
他在家前呼後擁慣了,朝堂上也有許多簇擁之人,氣質這種東西,三分天生七分後天,李茂這幾年就把那七分的後天發揮的淋漓盡致,其威嚴之態,就連親暱如方氏,見了也不敢吱聲。
那漢子聽了李茂的話,“蹭”的一下就站起了。
看樣子,要是能站著,誰也不愛跪著。
“青天大老爺……”
“喊我李大人,李國公,李侍郎,哪個都行,別喊我青天大老爺。”李茂直視著那漢子說道:“蘇魯克,你一個羯人,這般,這般……這是跟誰學的?”
“跟一個漢人的老先生學的。他以前在我們部落住過一陣子,也是他教的我漢話。”蘇魯克訕笑著撓了撓頭,“是不是我記錯了?不是青天大老爺,是紅天大老爺,黑天大老爺?”
“……不。”李茂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個字來。
“你說的沒錯,老百姓有時候確實稱呼伸冤的官員是青天大老爺。不過不能用在我身上,我只是一個兵部的次官,做青天大老爺,那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事情。”
“那漢人說,誰能替人做主伸冤,誰就是青天大老爺。我看你就很青天,也是大老爺。”蘇魯克顛三倒四地說。
李茂實在爭不過他,只得愧受。
“李…大人?你要是去馬場,能不能讓馬場裡的人給我們留一些草場?土漠河周邊已經給汾州馬場圈的沒有草場了,我們還要到更北邊才能放牧,今年冬天大寒,又下了大雪,凍死了許多牛羊,怕是不能再往北了……”
“你們沒有草場了?汾州馬場共計有駿馬四千七百多匹,就在土漠河以東放牧,綽綽有餘,誰會侵佔你們的草場?”李茂一頭霧水,汾州的馬場經過十年的經營,已經從一千多隻馬繁衍到近五千只。
只是良馬難得,汾州馬場養的都是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