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十三這一眼,並沒有看到她。見他收回了目光,姬姒想道:現在的她,不再是前世的那個她了。她既不想攀附這個人,也沒有因與他廝混太久而名聲敗壞,很多委屈不得不忍受,她對這個人,還有什麼可怕的?
就在這時,三皇子一行人,已經浩浩蕩蕩地進入了史學館。
姬姒轉過頭看了一會,朝著停好了驢車,已趕了過來的黎叔說道:“叔,阿道的入學考,定然還要不少時間,你先在這裡侯著,我們去看看附近的房屋。”
黎叔連忙應道:“大郎儘管自去。”
就這樣,姬姒帶著秦小木,轉身朝著一側的巷子走去。
秦小木見她朝兩側府第張望,連忙說道:“大郎,你要想租房屋,最好還是找一掮客。”
姬姒點頭,她說道:“我知。”
就在這時,只見前面喧譁一片,卻是一個掮客帶著幾個明顯是學子的少年郎君,朝著一家院落走去。
當下,姬姒說道:“走,我們也過去看看。”
如四大學館這樣的地方,尋租尋住的郎君是極多的,走在前面的掮客也罷,從那院子裡迎出來的管事也罷,對姬姒主僕的到來,都沒有多話。
那幾個學子先入了院落,姬姒還在外面張望院落的環境時,便聽到一個學子有點抑鬱的聲音傳來,“這建康的房價,怎麼一月一月的這般瘋漲?不過是個一進的院落,半年的租錢都開到四百金了!四百金!夠我在建康以外的城池裡買一個了!”
嘀嘀咕咕中,那幾個少年郎君退了出來。
這時,一側的秦小木輕聲說道:“郎君,我們還要進去嗎?”他一臉擔憂地看著姬姒。如秦小木這些窮過來的人。對自家的錢財,那是十分的在意,也是十分的清楚的。說起來,姬姒手頭的活錢,已只有八百餘金了。八百金,只夠租這個一進院落一年!
姬姒也在算帳,聞言她輕嘆道:“只怕是租不起了。”就在她如此說著時。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們身後的幾個士族郎君。以及兩個戴著面紗計程車族小姑,都輕聲譏笑起來。
秦小木回頭看到這些明顯是大士族的子弟,他也不敢招惹。迅速地低下頭來,身子還向裡面退了退。
秦小木的恭順,對這些士族子弟來說,是非常應該的。他們從姬姒主僕的旁邊緩步而過。只是,一直到走過了四五步。這些人還在回頭打量著姬姒,其中一個戴著面紗的小姑,更是遺撼的輕語道:“我看這小郎風姿華豔,原以為是士族子弟。卻不料是個孤寒庶族,真是可惜!”
就在這時,一輛驢車急馳而來。驢車裡,伸出一個做婢婦打扮的中年婦人。她朝著那夥人叫道:“十一郎,四姑子,夫人說了,已從揚州接得黃公前來,現在到碼頭了,她讓你們速速前去迎接。”
那婢婦叫到這裡,一眼瞟到姬姒,卻是一怔。
這時,姬姒也正朝著那婢婦看去,這個婢婦,卻是朱張氏身邊的婢婦,是與朱張氏一道算計了自己好幾次的那個婢婦!
看著那婢婦,姬姒的唇邊浮起了一抹笑。
也許是仇人之間的感應,也許是姬姒與她女裝時的三分相似容顏,那婢婦瞪大眼睛看了姬姒主僕一眼後,轉向那院子外站著的管事叫道:“李管家,夫人可是說了的,這院子是要租出去,可一些貧賤的髒臢物,那是斷斷不能讓他們踏足咱家院子的,免得弄髒了地面!”
那婢婦說也就說罷,一雙眼還時不時輕鄙地掃向了姬姒主僕。那動作非常明白,就是她所罵的貧賤髒臢之人,正是姬姒主僕!
一時之間,姬姒臉色微青,而一側,那幾個士族子弟見她這個模樣,也是搖了搖頭。
羞辱了姬姒後,這幾日裡,總有點心下惴惴,彷彿要發生什麼大事的婢婦總算舒坦了些,她急急從驢車上下來,朝著她家二個郎君小姑行了一禮後,再催促道:“十一郎,四姑子,這次為了請來黃公,夫人可是費了好大力氣的,你們趕緊去迎接吧。”
被婢婦催促的兩個少年少女有點不耐煩地應了聲後,還是上了驢車,然後驢車駛動,戴著婢婦和兩個吳郡朱氏的子女急急駛了開去。
目送著那輛離開的驢車,一少年郎君輕聲說道:“十一郎不是說,他爺爺得的是什麼狐惑病,根本就無人能治嗎?”
另一個郎君漫不經心地回道:“是得了狐惑病。你沒有聽到嗎,他們請的是揚州黃公!揚州黃公自去年在夏口吳縣治好了一縣百姓的傷寒疫疾後,便名聲大噪,世人都知,他得高人傳授了傷寒論……”
不等他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