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還可以,真要涉及到這種朝庭大事,涉及到皇室與士族之爭,她就只有束手旁觀的份吧?
也是,在許多人眼中,士族和皇室之爭,從來都是攪肉機,不管多少人命填進去都是遠遠不夠的那種。
而且,任何一個聰明人都知道,謝琅一旦與皇室發生了衝突,不管道理在誰身上,陳郡謝氏也罷,整個士族階層也罷,他們第一個要做的,絕對是冷眼旁觀!
這時,崔玄揮退了眾人,他虛弱地坐在榻上,閉著雙眼問道:“押送謝十八的船隻,不知駛到哪裡了?”
姬姒為他的事耽誤了三天,這般遲了三天,揚州又離建康甚遠,只怕現在謝十八已被押到建康了。
就在這時,姬姒低啞的聲音傳了來,“他們走的是官道,定然還在路上。”押送謝琅的那些官兵,心中對於謝琅那個人,也是無比敬仰的,他們也不願意走得太快,不願意讓謝琅太快地去承受那誰也不願意看到的命運,所以,他們棄了易走的水道,改走官道押送。
沒有想到姬姒真的對謝琅的行蹤一清二楚,崔玄轉過頭來看向她。
也許是病中,也許是因為這個強勢的郎君難得的虛弱,這般看向姬姒時,崔玄那深邃的眼中,竟隱隱透出了幾分失落,似乎,姬姒對謝琅如此用心,他是真的妒忌了……
姬姒自是沒有注意到崔玄的表情,她還在一瞬不瞬地望著前方。
而這時,崔玄徐徐說道:“我雖與謝十八郎相識不久,可對他的為人心性還是十分了解的。阿姒,只怕十八郎並不願意看到你為他的事陷得太深。”
他這話說得委婉,可姬姒清楚的知道,他之所以說這話,是因為他和謝琅一樣,認為現在這種情況,姬姒定是無能為力的……
他們定然覺得,她最好是什麼事也別做,不然的話,她自己也會陷進去!
面對崔玄帶著幾分溫柔的勸導,姬姒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直過了好一會,姬姒才突然轉身,只見她一邊大步走向艙中,一邊隨口命令道:“通知下去,船隻改道,轉舵前往姑蘇!”
“是!”
“派人聯絡船隻,在下一個碼頭時送司徒神醫前往建康!”
“是!”
“派出飛鴿傳書,讓十八郎的人從現在開始,一切聽我號令行事!”
“……是!”最後一個“是”字,那謝氏部曲應起來特別的響亮。而這個時候,不止是謝氏眾部曲,便是那中年儒生,便是崔玄,這時也都轉頭看向了姬姒。
隱隱中,這些人感覺到,姬姒定然是有了定計……
可是,那南朝皇帝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捨得拿出來算計謝十八,他是抱了必殺之心的!這樣的情況下,難道姬姒一個小小的女流,還真有回天之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