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麼想的,就如同沒有人知道琴聲是從哪裡來的。
夏天的夜空,是那麼的清澈,感人,星光無限。青年看著劃過天際的流星,忽然明白了什麼。
丁毅也忽然明白了,這《廣陵散》,一定是聶政自己創出的。
然後他“看見”了嚴仲子的出現。
青年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意圖,也一口回絕了他的要求。可惜的是,這個嚴仲子是如此的不同,他對於青年冰冷的拒絕只是抱以一個理解的微笑。並把青年當成生平最好的知己,向他傾訴自己的理想、抱負,默默的鼓勵著青年,絕口不提那個要求……直到有一天,嚴仲子的施捨已不再讓青年當成施捨,而只是朋友間應該做的事。然後,平淡而偉大的友誼開始了。
母親終於死了,俠累的死期也到了。
丁毅默默站在那裡,靜靜等待著**的開始。
可是曲風卻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一片溫柔,淡淡的悲傷。
匕在空中曼妙的舞蹈著,輕靈的一個轉身,漆黑的匕刃對準了丁毅。
琴曲如春風一般,丁毅沒有聽到任何悲壯,也沒有任何的高昂。
如一陣風般飛了進去,瀟灑的一舉手,殺人。血花飛起,如春雨一般。
護衛們怒喊著洶湧而來,青年默默站在那裡,臉上掛著微笑,劍光如湖面的鱗光,一閃,又一閃。血花飛起,依舊如春雨一般,溫暖,溫柔,感人。
如此的愜意,如此的瀟灑。
原來這不是**,**早已過去。
匕在空中飛過,不帶起一絲風聲,不興起一片寒光,溫柔的來到丁毅面前。
丁毅已惘然,這,才是殺氣的最高境界嗎?他已經完全沒有反抗的意願,琴曲的溫暖保圍著他,這個世界是如此無奈,或許換個世界會更好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琴、匕絕殺(下)】………
鮮活的血在飛揚,一層又一層接連蕩起。冰冷的劍光在閃爍,耀眼的寒光照耀在紅色的血液上,是血,還是雪?時間彷彿靜止,飄起的血花靜止在空氣中,只有那把漆黑的匕在漂浮的層層人血上劃開一個又一個光滑的洞,一層層的穿透而來。
丁毅知道劍光是假的,血花也是假的,只有那把沉浸在琴曲世界中的匕是真的。電光火石間,他忽然明白了焦尾琴真正的可怕之處。因為看著那把穿透層層閃爍寒光的血液的黑色匕,丁毅想起小宋告訴過他的那把“不可戰勝的刺刀”。那把刺刀之所以不可戰勝,是因為只要你無法摧毀它的勇氣就無法戰勝它,而眼前的這把匕正和那刺刀有著可怕的相似之處。如果說那把刺刀是不可摧毀的話,那這把“斷私匕”在琴曲的激勵下有了一個更可怕的特點——遇強更強!因為沉浸在當時刺殺情景中的斷私匕也同樣擁有了那種藐視一切的勇氣,如果你反抗,只不過成為琴曲中的一股阻力而已,而到最後,所有的阻力都將被那把琴轉化成匕克服困境的決心,催出遇強更強的力量!
這是第一次,丁毅遇到自己的殺氣完全無效,甚至將被轉化成對方力量的困境。似乎,這種困境對於一名追求殺氣克敵的刀手,是致命的。
如果丁毅真的是一名最傳統的刀客,他只能選擇揮灑出一生最強悍的一刀,也是最後的一刀。
但丁毅只落下了一滴眼淚。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落淚,是的,完全不知道,或許是感動,又或者是悲傷。沒有動情的流淚,這種眼淚,被稱為“無根水”。
感悟天地,當你沒有任何牽掛的哭出來,或許才能感動天地。
丁毅的心神間恍惚,匕安靜的劃過空間,來到他的眼前。
它在等待什麼?
恐懼、憤怒、不屈,還是絕望?
它什麼都沒有找到。
焦尾也在尋找,琴聲中的劍再次舉起,尋找著對方的心神波動。可是同樣的,它什麼也沒找到。
琴,還有匕靜靜等待著,可是丁毅猶如雕塑般的佇立在地,任由那滴淚蜿蜒的劃過自己的臉,打落在地。
淚滴落地的剎那,琴聲終於找到了答案。
那是什麼?
可惜的是,人的心實在太複雜,而琴始終是琴,無法理解淚水濺起時丁毅散出的複雜情緒。
只有丁毅自己知道,那是惺惺相惜,還有,同病相憐——曾經的,報國無門的失落。
琴聲流過丁毅的心,卻什麼也沒找到,那顆心其實很複雜,可惜對於焦尾來說卻有如空氣一般的無阻、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