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絲想要掩去的悵惘。
“阿孃你胡說什麼呀。”張嫣咯咯的笑,倚在魯元懷中,像無數次小時候這樣做的一樣,“你明明還年輕的很呢。若是咱們一同出門,走在長安大街上,人家不會以為咱們是母女,只怕以為是姐妹呢。”
“你就會逗你阿孃開心。”
明知道張嫣不過是哄著自己,聽著這樣的話,魯元還是忍不住笑道,“阿孃哪能跟你比呢?你今年才十八歲,正是花兒一樣的年紀,又有陛下在身邊盡心護著,不像阿孃,”
——已經是將老了。
“阿孃,”張嫣蹙了蹙眉宇。
不知道為什麼,面前的魯元雖然在微笑,但她從魯元的笑容中,生出一種不祥的感覺,於是坐直身體,問道,“你有什麼事情麼?”聲音不自覺,帶上了微微的凝重。
“沒什麼。”
魯元笑著搖了搖頭,“我能有什麼事情。”
“我是皇帝胞姐,太后是我的母親,你是我女兒,在這個長安城中,還有什麼能夠讓我不高興的?我只是,聽說了好好的事情,憂心過度罷了。”
張嫣覷了覷魯元,心中將信將疑,然而魯元既然不願意再說,她也只能夠暫時按下,打算隨後再做計較,回頭吩咐道,“桑娘,你替公主將玉鐲收起來,免得長公主閒玩的時候,一個不小心的將玉鐲給磕了損了。”
桑娘應了,上前捉了好好的手,取下玉鐲,用陳留素絹包了收好。將劉芷抱到一旁。
魯元看著女兒,極為欣慰。
在長女身上遭受的挫折,讓年輕的大漢皇后迅速的成長起來,褪去了做女兒時的嬌氣任性,漸漸的有了中宮皇后的成熟與威嚴。
這自然是好事。但是作為一個母親,看見女兒在跌跌撞撞中成長起來,終究免不了心中暗疼。
她喁喁囑咐道,“你自幼便有主見。阿孃這一輩子並不算聰明,總算有太后和陛下做依靠,才能過的如此安閒。阿孃,並不知道能夠怎麼幫你。可是,阿孃心裡總是想你好的,”
張嫣,正襟危坐,“阿孃請說,我都聽著。”聲音恭敬。
“好,”魯元執起張嫣的手,鄭重道,“阿嫣,你定要聽我一句勸,儘快再生一個孩子。”神色肅然。
二五九:犧牲(上)
“好好自然是好的。”魯元道,“但她終究有耳疾。她的存在本身對你就是一箇中傷。你若想要儘快消弭掉這個危機,最好的方法,就是儘快再生一個孩子,健康的孩子。”
“如果是皇子,自然是最好的,但就算再是一個公主,也沒有關係。只要是一個健康的孩子,百姓的關注便自然會被轉移,對於好好來說,這也是一件好事。”
“阿嫣,”
魯元公主語重心長的聲音在張嫣耳邊響起,“你心疼好好的病,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是好好的母親,沒有人能夠因為你的這份心疼而責怪你。可是,你也要為你自己,為陛下想想。”
“這些日子,陛下為你們母女做了很多事情,若不是有他在外面給你們遮擋風雨,你以為你們母女能夠無憂無慮的在椒房殿過日子?雖說你們是他的妻女,保護你們是他應該做的。但同時,你作為一個妻子,也不能不為他做些什麼。阿嫣,陛下他需要一個健康的皇子,一個從張氏所出的繼承人。就算咱們不說這個,話又說回來,再生一個皇子,也能鞏固你的地位,日後,好好也有同胞弟弟可以依靠。”
張嫣沉默了良久,方道,“阿孃,我知道了。”
春二月的南風將椒房殿外的梧桐樹葉吹的沙沙作響。椒房殿宮人穿行於殿堂之中,訓練有素,俱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鏡中的少女柳眉如畫,杏眸如星,有雪一樣潔白,蜜一樣細膩的肌膚和年輕飽滿的額頭。張嫣坐在鏡前,垂眸看著自己的身體,可能是因為年紀輕的緣故,在生了劉芷之後,她的身材恢復的很快,華麗的衣裳之下,腰肢纖細,如同未生育前一樣,似乎一點都看不出來,自己已經是一個女嬰的母親。
笑意苦澀。
這些日子,她心焦於劉芷的狀況,將大部分心思huā在劉芷身上,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直到魯元到來,才提醒了她一件重要的事情。
雖然已經有了劉芷,但她好像總是對於孕事不敏感,不會主動放在心上。
她與劉盈少年相識,十三歲的時候成婚,百經bō折,經過四年時間才終於走到一起,兩個人在雲中不過一個月,便孕育了劉芷。剩下劉芷之後,她足足做了兩個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