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給顛簸死了,我饒不了你們這群猴崽子。”
……
“趙大哥。”
待到侯府中人將鮮魚搬進去,重新將側門關起來,夥計鑽入牛車,回頭叫道,“我們也該回去吧。”
“小侯,你先回去吧。”灰衣男子並不回頭,只道,“不知怎的,我忽然覺得有些肚子疼,尋個地方解決了,自會回去的。”
“那我可先走了。——趙大哥,這尚冠裡往來可都是權貴,你可別亂逛,早些回來。”
“知道了。”
趙元垂眸,輕輕答道。
正院裡,魯元母女正相聚得歡,侍女打著簾子進來,稟道,“公主,太后娘娘從長樂宮賜了賀禮來。且再過一會兒,外頭也就該開宴了。”
呂后作為長輩,不能像劉盈一樣親自過來給女兒賀壽,但畢竟關愛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於是每年都會在這一日特意從長樂宮賜一份重禮。
魯元便起身道,“阿嫣,我們出去吧。”
好好忽然在一旁哇的一聲哭起來。
“好好。”張嫣便停住腳步,去看女兒。
桑娘有些手忙腳亂,“長公主這是要換尿布了。”
“——以往在椒房殿,這個時辰,長公主是要睡一會兒的。”
新生嬰兒需要較多的睡眠時間,張嫣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養成比較規範的生理時辰,於是刻意培養她在午間及夜晚睡覺。在宮中的時候,倒也見了些成效。只是如今回了信平侯府……
魯元在一旁看著,便道,“讓人將繁陽送去夏園吧。”
她笑道,“那兒是你從前住的地方,比較清靜。且是府中經常收拾的,一去就能住人。我讓春蕪親自過去收拾一下,去掉一些不適合放在小孩子的地方的東西,著乳孃帶著好好在那兒歇上小半個時辰,等你們回未央宮的時候,再將她帶回去。”
尚冠裡坐落在長樂未央二宮中,乃是大漢權貴聚居的第一等地方,常有北軍軍士在此地巡邏。趙元避過轉角處執著赤戟的一隊北軍軍士,沿著侯府灰黑瓦牆的外圍走了一段路,聽得牆後並無人聲動靜,於是吸了口氣,縱身而起,躍過侯府的圍牆。
信平侯府中一片亭臺樓閣,花紅柳綠,令人目不暇接。他避過了侯府下人的耳目,小心行走了一段路,只覺得四處遊廊都長的一模一樣,更不要說知道張皇后落腳的地方了。於是皺了皺眉,正琢磨著是否找一個侯府下人逼問訊息,忽遠遠的見著兩個侍女從東手遊廊上走過來,連忙避到花園中假山後頭,慢慢的,便聽得兩個人的聲音喁喁傳來:
“前頭小公主困了,公主便命咱們先去夏園,將屋子收拾好,等一會兒,乳孃便會帶著繁陽長公主過來休息。”
另一個圓臉侍女便拗口的笑道,“說起來,繁陽長公主是長公主,咱們公主是元公主,不知道是外孫女的長公主大呢,還是外婆的元公主大?”
“聲音輕些。主子的事情,也是我們這些奴婢可以隨意議論的?”之前的鵝蛋臉侍女似乎要年長些,連忙板臉斥道,不過左右看看,見廊子上下沒有人,於是鬆懈下來,“先帝與陛下都只有一個女兒,都是嫡長,這不是好比的。不過……先帝登基的時候才分封儲君公主,當時公主已經十三歲,馬上就要嫁給侯爺。不像繁陽長公主,可是才落地不到一個月,陛下就巴巴的封了長公主。”
可見寵愛之深。
論起父寵,魯元公主卻是實在不如這位新封的繁陽長公主了。
趙元便聽了一耳朵,在腹中計較明白,遠遠的綴在兩個侍女身後,穿行了一段路,過了一片竹林,果然見兩個侍女便進了一座園子。再等了一會兒,便見之前來路上,一群從人簇擁,中年婦人抱著一個鳳紋明光錦緞襁褓的女嬰走了過來。
那就是萬千寵愛集於一身的繁陽長公主了吧。
他的眸子微微垂下。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這世上,有的人,生下來便出身高貴,有綾羅綢緞簇擁,眾人寵愛,什麼都不用自己憂愁;有些人,卻只能被至親之人拋棄,在悽風苦雨中靜靜死去。
奶水喝足,好好秀氣的打了個呵欠,便閉了眼睛。
桑娘便掩了衣襟,將好好放在搖籃之中,微笑著瞧著粉嫩的小長公主,繁陽長公主實在是個乖巧的孩子,讓人忍不住付出憐愛。
園中忽然傳來一聲高亢的驚呼,“走水了。”
走水的屋子是一座小樓,張皇后嫁入未央宮後,侯爺在夏園中新起的建築,陛下和張皇后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