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和諧的時候,與妻子來到侯府,便會歇在這座小樓裡。與繁陽長公主此時休息的屋子很近,火光剛剛一起,園中的下人便都驚慌起來,手忙腳亂的趕著撲火。
桑娘連忙將好好抱在懷中,想要出園避一避,回過頭來,卻見室中下人早就空了,一個灰衣男子從門中走進來,不由大驚失色,剛要尖叫,已經被男子用匕首手柄擊中額頭,暈眩了一下,頹然臥倒。手中失力,抱著的女嬰便眼看著要摔在地下,被來人輕易的抄手接過。
經過這般驚險的事發,襁褓中的好好根本並無知覺,只扁了扁嘴,依舊睡的香甜。
趙元瞄了一眼襁褓中繁陽長公主。
繼承了母親姣好的容貌,雖然才過了百日沒有幾天,好好的容顏已經長開了一點,顯出了幾分美人胚子的原型,頗為玉雪可愛。
倒是個乖巧的孩子。趙元忍不住的柔和了神情,笑了一笑,卻又似想起了什麼似的,倏然沉下臉。
……
待到小樓的火漸漸撲滅,下人們安下心來,迴轉過來,見守著繁陽長公主休息屋子的兩個侍女倒在簾子下頭,於是衝進屋中,見桑娘亦昏臥在地上,而遍尋屋中,繁陽長公主早已經不見了蹤跡。
信平侯府宴客的大堂位於前院一座高臺之上,地頗寬敞,從堂上望去,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未央長樂二宮,侯府園中蔥蔥郁郁的草色亦鋪展在高臺下首,自信平侯府在尚冠裡興建以來,十年之內,信平侯張敖在這座園中花費了不少銀錢,看起來,端的是修的花團錦簇。
作為今日的壽星,天子的胞姐兼岳母,魯元公主被讓著坐到首座,張嫣隨著劉盈坐在一旁,正飲盡一杯菊花酒,抬起頭來,見堂外,一個侍女正對著荼蘼不知道說些什麼,然後,荼蘼的面色便倏然變的慘白。
“怎麼了?”張嫣問道。
“娘娘,”荼蘼期期艾艾,不忍與言。
張嫣便有了不祥的預感,“可是好好那邊出了事情?”
“……娘娘,”荼蘼咬了咬牙,稟道,“剛才夏園繁陽長公主身邊的人傳來訊息,說公主適才不見了。”
“什麼?”
一個瞬間,張嫣只覺得眼前一黑,面上臉色也急劇的褪了下去。
默默的,懺悔。
二五零:身世(上)
新封的繁陽長公主劉芷,竟在張皇后母家信平侯府被奸人擄去,這是自去年故齊王襄高廟逼宮之後,長安城中所發生的最大的事情。天子震怒,令中尉戴安之率北軍軍士在長安城內外大索,務必要捉住賊人,平安救出繁陽長公主。
出了這樣的事情,魯元公主的壽宴自然就辦不下去了。
信平侯府高臺堂上一片零落,樑上垂下的硃色紗縵無辜的在秋風中晃動,在椒房宮人擔憂的註釋之中,張嫣坐在正中的榻上,神色怔怔,往日漂亮的緋唇,已經變成了慘白的顏色。
“阿嫣,”
劉盈大步的進來,擁著妻子清瘦的身體,“好好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張嫣回過神來,將頭埋在丈夫懷中,幾不成言,“我……持已,是我不好。要是當時我沒有將好好送走,而是一直將她帶在身邊,她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阿嫣。”劉盈厲聲喝道。
他緩下聲氣安慰著,“你是好好的阿母。如今不是找人責任的時候,我們最應該做的,是費盡心力找到好好的下落,將她救出來。好好她還那麼小,如今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若你這個做孃的亂了陣腳,要她怎麼辦呢?”
張嫣愣了愣,目光慢慢的清亮堅毅起來。
她的不知道如今在什麼地方,還等著她的阿翁阿母去披荊斬棘平安救她回來,這個時候,她不能夠倒下。
好好的年紀小,出生之後這些日子又一直都跟在自己身邊,大家便都疏忽了。直到今日與自己分開,才發現照顧繁陽長公主的人,除了乳母桑娘,其餘的都是年輕女官,機智有餘,穩重不足,加上因為今日是在自己的的母家,大家沒有存著一些防備。這才輕易中了奸人的調虎移山的計策,給奸人以可趁之機,擄走了尚在襁褓中的繁陽長公主。
魯元公主面色發白,從廂房中出來,請罪道,“陛下,是臣姐夫婦照顧不周,才讓小公主遭此劫難……”話還沒有說完,想起好好在襁褓中可愛粉嫩的模樣,一時心如刀割。
劉盈穩穩的扶住了她的胳膊,“阿姐。”
失去了愛女的蹤跡,他此時亦心急如焚,可是看著面前的姐姐,卻又不知道能夠說什麼,只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