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鄒氏看著紀澤大步離開的身影,心裡一涼。
紀澤這回是動了真怒,遷怒於她,這才當眾撂臉色給她看。其實,她才是一肚子酸溜溜的苦水,而且連個訴苦的地方都沒有......
回了汀蘭院後,小鄒氏隱忍了一個晚上的怒火終於發洩出來。屋子裡能砸的東西全被砸的粉碎。
幾個丫鬟守在門外,聽著屋子裡不絕於耳的咣噹脆響,卻無人敢進屋相勸。就連含玉也老老實實在門外待著。
含翠伺候夫人多年,又被夫人派到許瑾瑜身邊做眼線。只因為出了點差錯,夫人就毫不留情的命人仗斃了含翠。含玉雖然和含翠不對付,可親眼看著含翠慘死,不免生出了兔死狐悲的悲涼。從含翠再想到自己,愈發惶惶難安。
不知過了多久,屋子裡的動靜才消停下來。
含玉深呼吸口氣,衝另外幾個丫鬟使了個眼色,輕輕的推門而入。
滿地狼藉,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小鄒氏陰沉著臉,眼底閃著怒意和狠戾。
丫鬟們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輕手輕腳的收拾起來。收拾完了之後,又默默地退下。含玉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她是小鄒氏的貼身丫鬟,每天晚上都要留下值夜。
小鄒氏等了又等,直到過了子時,依然沒等來紀澤。
很顯然,紀澤今夜是不會來了。
含玉鼓起勇氣說道:“已經過了子時,夫人也該安置了。”
小鄒氏陰冷地哼了一聲:“你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如今連我什麼時候歇著也要管了。”
含玉心裡一緊,反射性的跪下請罪:“奴婢多嘴,請夫人息怒。”一邊跪著一邊暗暗懊惱。明知道小鄒氏心情不好,還上趕著往前湊,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小鄒氏滿心煩躁,哪有心情責罵含玉,不耐地揮揮手:“罷了,今夜不用你值夜了,退下吧!”
含玉暗暗鬆口氣。忙退下了。
回了自己的屋子之後。含玉久久沒能入睡。含翠滿身鮮血淒厲慘叫的模樣在眼前不停的晃動,心裡像被一塊巨石沉沉的壓著,喘不過氣來。
......
顧府。
顧老爺不便多問。自回了屋子歇下。
“採蘋,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顧夫人神色凝重,張口問道:“你老老實實的張口道來,不準有半個字隱瞞。”
顧採蘋臉皮再厚。也說不出口,支支吾吾地應道:“威寧侯夫人不是已經都說了麼?”
顧夫人輕哼一聲。板著臉孔道:“有哪個丫鬟敢做出這等事情來。分明就是小鄒氏暗中指使的。還有你,怎麼會跑到許瑾瑜的屋子裡,又穿了許瑾瑜的衣服又‘誤喝’了茶水?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嗎?在我面前,還有什麼可遮掩的。”
顧採蘋羞愧的垂著頭。低聲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如果我不去,就白白錯過了那麼好的機會。許瑾瑜親口和我說了,她對姐夫無意。所以願意將這樣的好機會讓給我。我思來想去,一狠心就去了......”
顧夫人心血翻湧。氣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到底長沒長腦子!許瑾瑜擺明了是要坑你!你樂顛顛的上了鉤,還對人家感恩戴德,簡直蠢鈍如豬!”
顧採蘋不樂意了,想也不想地反駁:“許瑾瑜明明是在幫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哪裡是坑我了?現在結果不是很好麼?紀家明日就會登門提親了!威寧侯夫人也說了,會將此事壓下來,不準下人亂嚼舌頭。等我嫁過去,用些手段整治下人,誰還敢提起這樁事?”
簡直是被許瑾瑜洗了腦中了邪!
顧夫人用力地按了按太陽穴,努力平復紊亂的心緒:“罷了,事情已經這樣了,說什麼也沒用了。你記著以後離許瑾瑜遠一點。”
免得被人家賣了還喜滋滋的幫著數銀子。
顧採蘋敷衍的應了一聲,壓根就沒把顧夫人的話聽進心裡。
以前她對許瑾瑜又嫉又恨,十分忌憚。不過,經過此事之後,她對許瑾瑜所有的敵意都煙消雲散了。沒有許瑾瑜的鼎力相助,她想嫁進威寧侯府不知還要費多少波折。
再者,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許瑾瑜當時說的清楚明白,既未逼迫也未引~誘說服,是她心甘情願的。
......
子時過後,一個黑影悄然翻牆,出了威寧侯府。
這個黑影身材矯健,十分靈活。走出了一段之後,口中忽的發出幾聲古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