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如何,這下如若犧牲他可以保住小秋,她是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
“但……”藥王老人家此時居然語氣一轉,“這胎兒已有五個月大,半已成型,其息已與宿體相偕,若在此時落胎,只怕公子的命也是難留。”
寧紹嵐神一凜,冷道:“那就兩個都保住。”用的是全然的命令語氣,毫無商量的餘地。
“老夫只能盡人事。”藥王不愧是藥王,在寧紹嵐的氣勢壓迫下絲毫不為所動,說完後緩緩展開隨身帶著的一卷布筒,從中取出長短不一的銀針來,用艾草炙過後開始施為。
隨著他的動作,本來全無動靜的鳳意秋起了微弱的掙扎,額上滲出細汗。寧紹嵐拿了布巾去拭,復而擔心地握住他冰涼蒼白的手,明白此刻是到了再滔天的權勢也不能建有寸功的時候,只是把自己對他絕對的信心透過交握的雙手傳遞過去,相信他千里迢迢趕來得雲邊關,絕不是為了跟自己說一句再見而已。
一盞茶的功夫,鳳意秋小小的掙扎漸止,藥王一寸寸地將銀針刺入,有時又緊捏針尾旋轉幾圈,伴著艾草燃起的陣陣煙氣,顯出三分迷濛,令人幾乎忘了這是生死攸關的時刻。
突地鳳意秋輕咳了一聲,頭一側只見一縷殷紅從唇角滑落,一直緊閉的雙目翕動了幾下後緩緩睜開,正對上寧紹嵐擔心的臉。
“你……”他話說出口才發現聲音異常嘶啞,喉間更是如被火灼般的疼痛,不由地又咳了起來。
“這位公子,你若是還要保住命,老夫勸你不要開口。”藥王蒼老的聲音涼涼地響起,“病後初愈,雙腿已廢,懷胎五月,再在馬背上日兼程賓士了整整兩日水米不進,連老夫都要佩服不已啊!”他八歲起行醫,救人活命無數,最討厭的就是作踐自己浪費醫師心血的人,現下這番話說出來,不免語帶譏諷。不過他口中雖說得不留情,手下卻半點不慢,銀針扎入鳳意秋太陰經兩穴,頓時平緩下了他的嗆咳。
這番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寧紹嵐在一邊也不由生起氣來,她本來是相信小秋出宮後會好好照顧自己才安心放他離開,沒想到他居然……這筆帳先記著了,事後她一定要與他算清楚。
“你沒受傷……”雖然開口艱難,鳳意秋還是向著怎麼看都不像重傷垂危的寧紹嵐道,一字字吐得十分吃力,臉上的表情卻有一絲不可捉摸的釋然。
“小秋,分別半載,你就這麼希望我受傷麼?”眉一挑,寧紹嵐反問,與鳳意秋交握的手卻仍舊穩定溫暖。
鳳意秋啟唇答,卻被寧紹嵐另一隻手伸過來輕輕擋在了嘴前,“現在我說話,你聽著。”
他雙目正對上寧紹嵐的視線,不由微微頷首。
“好。”寧紹嵐傾身在他額上一吻,這才續道,“這個孩子關係著你的生命,所以這回無論如何,我都要保他下來,若是你不願……”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片刻才道,“我們以後可以想辦法再弄掉他。然,若你願意把他生下來,我一定……”她輕輕把一直握住的手抬到唇邊,在瑩白如玉的面板上輕輕一啄,“一定會像喜歡你一樣喜歡他。小秋,如你不答,就代表你答應了。”
寧紹嵐鬆開手退到一邊,時間悄悄流逝,空氣裡的靜寂一直都不曾被人打破。
她眼中浮現出了喜悅的光彩,這才鄭重地對著藥王吩咐說:“藥王先生,請下手保胎。”
藥王似是早就知道她會有這一招般掀須一笑,收了銀針提筆開起了藥方子來。
原來他剛才施針不過是讓鳳意秋保持住片刻的清醒,讓寧紹嵐得到她想要得答案,現下撤了針去,鳳意秋只覺得陣陣暈眩襲來,加上見寧紹嵐安然無事的放心,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十四
三碗藥汁煎成一碗,由影子親自端了進來,路上該是不敢有人動手腳。
寧紹嵐接過碗來試了試溫度,轉頭想要叫醒沉睡中的人,卻又有些不忍。
鳳意秋只是那麼安靜地躺著,撤下了平時層層包裹在身上的高傲冷漠,此時這毫無防範的樣子,讓她覺得心裡有細小的溫暖流淌,過去沒有他在身邊的半年變得簡直不可想象。
而且現在,她最愛的男人身體裡,正孕育著他們的孩子。
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咳咳。”影子不自然地提醒著寧紹嵐的失神,示意她做正事要緊。
百毒不侵的帝居然好象做了壞事被當場抓住般,紅了臉頰,她也是難得有這麼感的時候的麼~
再低頭時,對上的卻是鳳意秋一雙似乎籠著一層煙霧的黑眸。先是含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