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溫柔的目光流露出一絲依戀,月光輕柔地灑在肯沃德大夫那張
佈滿愁雲的熟睡的臉上。
她站在那兒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轉身,向著小樓走去。她摸進一間客房,
捲起兩個厚毛毯夾在腋下返回仙人掌園,踮著腳走到熟睡的醫生身邊,像所
有受過嚴格訓練的護士一樣熟練地為他蓋上毛毯,他絲毫沒有覺察。
然後她匆匆跑回了小樓,看了一下佩裡·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接著,
她又來到圖書室,接通了接線員的電話說:“警察總局,我要報告一件殺人
未遂案。”
9
城市警察總隊的中尉特拉格坐在了佩裡·梅森的床邊,身體壓得彈簧床
咯咯直響。梅森被吵得睜開了眼睛。
“你好!”梅森說,“到這兒來幹什麼?”
特拉格對他笑了笑說:“信不信由你,我在休假。”
“要我選擇一下嗎?”梅森問道,聲音顯得有點虛弱。
“選擇什麼?”
“我相信你呢還是不信?”
特拉格哈哈大笑著說:“梅森,這還的確是真事兒。我姐夫是這兒的行
政司法長官。我釣魚去了,回來半路上到我姐姐家給她送幾條鮭魚——正好
來電話講了中毒的事兒。我姐夫薩姆·格列高裡想讓我來參與處理。我一口
回絕了他,我手上的案子已經不少了,不想再找麻煩。但他說受害者是我的
老鄉佩裡·梅森和秘書德拉。你肯定能想像得出我的反應。這麼重要的案子,
我可不想錯過。
梅森的眼瞼微微顫動著,他想笑一笑,可笑不出來。他說:“我有點兒
頭暈眼花,他們給我進行皮下注射了。跟我說實話,特拉格,你是活生生的,
還是因為我藥物反應做惡夢我才見到你?”
“我想你是在做惡夢。”
“我也這麼想。這就對了。”
“這次你怎麼成了受害者?”
“不堪回首啊。”
“哦,你一直處在危險當中,從來都是你為罪犯辯護,現在可以體驗一
下受害人的感覺。”
梅森提了提神:“不能說為罪犯辯護,”他有點兒惱火地說,“我從不
為罪犯辯護。我只是要求正義能得到伸張。”
“當然是利用所有技術性手段了。”特拉格說。
梅森說話的聲音有點兒不清楚就好像說夢話一樣,可他一點兒都不顛三
倒四,他說:“為什麼不呢?法律都是技術性的,嚴格按字面來解釋的。任
何人制定的規則都是技術性的。你確定一個界限,區分開什麼行為是合乎規
定的,什麼行為是被禁止的,那麼你總會遇到一些模稜兩可的案子。中尉,
還有。。我請你記住只有陪審團認定我的客戶有罪,他才是罪犯。可迄今為
止,還沒有一個客戶被定罪。。以為我打了針就。。藥勁兒就快過去了。”
特拉格好奇地說:“下面你該說給你往糖裡下毒藥的那個人也應當受法
律保護了?”
“為什麼不呢?”
“你一點兒都不恨他?”
“我不會因為恨一個人連正當的法律程式都不顧。正當的法律程式是我
對付不公平審判的惟一手段。對我來說,它就意味著政府,意味著法律和秩
序。該死,特拉格,我說的你懂嗎?”
“當然懂。”
“我的頭腦很清楚,”梅森說,“可我的頭有點兒僵硬。你幫我理清了
思路,可經這張嘴說出來就有點兒亂七八糟的。不過,我感覺越來越好了。
德拉怎麼樣了?”
“她不錯。”
“幾點了?”
“大概是午夜。”
“班寧·克拉克在哪兒?他怎麼樣?”
“沒人知道。他不在這兒。現在咱們把這個有關道德的問題說完。能不
能捐棄個人恩怨,為我姐夫抓住的那個下毒的人辯護?”
“為什麼不呢?”
“即使在你認為那個人有罪的情況下嗎?”
梅森有點兒疲倦地說:“法律保證每個人都有得到陪審團審判的權力,
特拉格。如果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