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兒也不。我告訴您,我恨她。我對任何人都不同情。要是讓我拉
起絞死霍勒斯·亞當斯的繩子,我會很高興做的。我試圖說服他們在執行處
決時讓我到場,但他們不同意。”
“為什麼您這樣想?”
“我只想在絞索開啟時朝他尖叫‘你是殺人兇手’,好讓他的脖子被勒
斷時我的話能在他的耳中迴響。我——我告訴您,我很殘忍。我是一個非常
感情用事的動物,梅森先生。”
律師睜開了眼睛,看著她說:“是的,我對此很欣賞。”
“我告訴您所有這些,您就可以理解我現在的情況。”
“您現在的情況是什麼?”梅森問。
“我意識到我當時在某些事上是多麼的錯誤。”
“您感到後悔?”
“不是指我對霍勒斯的態度,”她急忙說,“我想親手殺了他;我很高
興他的律師沒有為他辯護成功,使得他們能絞死他。就像我說的,如果他說
出了真相,他可能只會被判為過失殺人罪或者二級謀殺,但他那企圖掩蓋的
方式以及一切——好啦,我們不要再談這事了,因為我想談談薩拉。”
“薩拉怎麼了?”
“我想我當時為難了薩拉。我極力不讓她拿到生意中她那份錢,儘量採
取一切惡劣手段。她拿走了她所能拿的現金就失蹤了。當然,為了那男孩的
緣故,這也是她惟一所能做的。她沒多少錢,就一點兒。我過去一直都不知
道她去哪兒了,也沒人知道,她非常小心地掩蓋她的行蹤。那男孩當時太小,
不記事,她覺得她能把他帶大,永遠不讓他知道他父親是因為殺人而被處決
的。”
“您現在知道她那時去哪兒了嗎?”梅森問。
她朝他笑了笑說:“別這麼小心翼翼,梅森先生。現在我當然知道,她
那時去了加利福尼亞;她十分艱苦地工作啊工作——太艱苦了。她給了那個
男孩良好的教育。他總以為他父親是在一場車禍中喪生的,他們也沒有別的
親戚。她很小心地一點兒也不讓他知道他的過去,不讓他接觸任何會向他揭
示那事的東西。她太好了,為此而犧牲了她的整個一生。唉,她幹得太辛苦
了,勞累過度,結果得了結核病。四五年前,她去了紅河谷,在那兒,人們
認為她挺不錯;即使她本該休息了,她還在一直不停地工作。要是她到醫院
去安心地養病,她可能會被治好的,但她要送她的男孩上大學,所以她幹得
直到——直到再也不能幹了為止。”
“後來呢?”梅森問。
“後來她死了。”
“您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呢?”梅森問。
“因為我特意去查的。”
“為什麼?”
“因為——信不信由你,這是我的良心發現。”
“什麼時候?”
“有相當一段時間了。但我真正動心是在有人僱了偵探開始調查這樁案
件之後。”
“誰僱了他?”
“我不知道,一開始我以為是薩拉。是住在埃爾坦普羅的一個人,我查
不出他是誰。”
“那您為什麼來找我呢?”
“因為我想您知道這整個事情的背後是誰以及為什麼。”
“是什麼使您這麼想呢?”
“因為我查出了馬文·亞當斯,發現他同威瑟斯龐那姑娘非正式地訂了
婚,而有人看到您被送出威瑟斯龐家。”
“您怎麼知道這些?”梅森問。
“偶然知道的。說實話,梅森先生,我在埃爾坦普羅是因為我覺得偵探
事務所在那裡。這個偵探給埃爾坦普羅打電話彙報情況,我是透過溫特堡城
旅館的總機小姐得知這一情況的。但它們是兩個電話臺之間的電話,我無法
得到號碼。”
“那您是怎麼了解到我的呢?”
她說:“透過伯爾夫人無意中的一句話。”
“伯爾夫人?”梅森問。
“別那麼神秘兮兮的,您在威瑟斯龐家已經見過她了。”
“您認識她?”梅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