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拍著蕭裡的背,示意他冷靜,蕭裡閉上眼睛用力深呼吸,像是氣狠了,握著拳頭都在隱隱發顫,後來費矢喊來了人直接替我們坐到了警察面前,我聽見一連串流暢的日語冒出來,裡面夾雜著各種專業性詞彙,估計要是談不攏就直接跨國打官司了。
後來容羨上前把蕭裡架著往後拽,陸在清和江凜幫忙,我看見蕭裡重新睜開那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躺在地上的小野哥哥。
我胡亂地抹著眼淚,“別鬧了,這不是在白城,真出事怎麼辦?”
蕭裡不知所謂笑了一聲,被容羨拖到警局外面,我們一大堆人跟著走出去,警局鬧事不是這麼簡單就完了的,山口組的人過來扶著自己的老大,蕭裡在那裡低笑,那邊的人就哆嗦一下。
這天傍晚一直到夜幕高掛,我們終於從警局裡走出來,蕭裡身上的傷都沒處理,剛把事情緩下來就直奔醫院替他看傷口,坐到醫生面前脫了衣服,背上全是烏青。
我的心像是被人揪緊了。
他弓著一截背,拉出一段相當緊繃結實的背肌,當初他被人圍攻的時候應該沒少捱揍,但是他沒去管別人怎麼打他,就顧著把小野的哥哥往死裡揍了。
醫生都跟著嚇了一跳,“先生,您這是去打群架了嗎?”
蕭裡扯著嘴皮子,“我要說我是摔得你信嗎?”
醫生一邊敲鍵盤一邊皺著眉頭,“年輕人還是要冷靜為上啊。要是損傷到器官怎麼辦?還有你腦袋有受傷嗎?”
蕭裡愣了愣,“被打了一拳。”
“去拍個ct。”醫生說,“沒準腦震盪呢。”
“……”我在一邊嚇了一跳,“不會出事吧啊?萬一腦子裡淤血什麼的……”
那個日本醫生抬頭看我一眼,“先去拍片吧,要是真的淤血還是等死吧這點時間也救不回來了。”
“……”你們島國的醫生說冷笑話倒是挺厲害的。
後來拍片出來顯示結果還是挺正常的,但我被醫生剛剛那通話激得有點心虛,我說,“要不再做個全面檢查?”
醫生淡淡看我一眼,“這位小姐,我明白你為男朋友上心的感覺,但是他腦子真沒事,不要浪費國家資源了……”
說完伸出兩根手指問蕭裡,“這是幾?”
“二。”
“……”醫生說,“你看,多天才。還是聰明的。”
“……”全場沉默。
後來蕭裡身上貼了藥膏出來,又拎著一堆跌打損傷的藥,各種活筋舒血的油和乳液,我看他細細長長的背影在隊伍的最前方,襯著天邊漆黑的夜幕,顯得無比寂寥。
然而來不及我多想,薄悅便追了上去,挽住蕭裡一隻手臂,對他說,“下次不要這麼衝動了,你出事了我可怎麼辦?”
我咧嘴笑了笑,眼淚卻朦朧了視線。
蕭裡淡漠應了一聲,隨後小梨頭來到我身邊,“小顏,你沒事吧?”
“我沒事。”
我理了理頭髮,“費矢那兒事情怎麼說?”
“後天回國,交給我來解決。”
費矢有個朋友是國際政界都出名的大律師,這種事情自然不在話下。
“那意思是我們明天還要住一天?”
“對的。”陸在清一邊插嘴,“唉,好好的日本遊變成這樣,真是糟心。”
“明天去點好玩的地方吧,警局那邊有費矢的人守著,該做的口供什麼的也都錄完了。”江凜翻著手機,看見前面蕭裡和薄悅的背影,笑了笑,“我倒是不知道蕭裡打架這麼兇。”
“以前出國玩的時候經常和一幫洋鬼子打架。”
蕭裡腳步一頓轉過頭來看我們,側著半邊臉,白皙又清冷,“反正這不是我第一次進國外的警局。”
“你自己進那麼多次很光榮是不是?”容羨在背後笑罵,“回頭被遣送回國那就求仁得仁了。”
蕭裡不屑冷笑,大概是就算被遣送回國他也毫無畏懼,倒是薄悅一路挽著他,眼裡那個心疼,“還疼嗎?”
我心說你他媽讓人揍一頓試試,問這種廢話有什麼意思。
蕭裡沒說話,只是眼珠子轉過來瞟了我一眼,我也同樣沉默,就這樣回望。
我總覺得我和蕭裡之間隔了太多不能跨越的障礙,我在這邊,他在彼岸。當我想向他靠近的時候,他就後退。
所以不管我朝著他走出多少步,我們之間的距離永遠都不會縮短。
這天晚上我們回到酒店的時候,